也许是天意如此,也许是命运使然,自班车驶过了韩庄村后,韩少宁就踏上了通往财富与死亡的不归之路。
“柴火峪村快到了,有下车的,提前打招呼啊!”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喊道。
车里有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车。
“咦,啥时候把韩庄给开过了?柴火峪不是在韩庄的北边吗?”韩少宁心里想着有点不对劲,赶紧站起身来,走向车门口,大声说道:”师傅,韩庄怎么没有停一下?”
“我喊了三遍,都没有人说话,我以为没有人下车,自然就开过去了!这还能埋怨我啊!”司机十分生气的说道。
“我咋没听见?”韩少宁瞪大了眼睛喊道。
“我咋知道你那个时候想啥着!也行是正在睡觉,也行是在睁眼做美梦。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随便问问车上的人,我有没有连喊三遍!”司机语气变得生硬起来。
车里有个人赶忙说道:”是啊!司机师傅确实喊了好几遍!也许当时你在想事,没有听见。柴火峪离韩庄村也不算远,往回走也就是半个多小时。小伙子身板硬,走路快,趁着天还没有黑,赶紧下车吧!或许还能赶上吃晚饭。”
韩少宁转过身来,寻声望去,发现说话的人正是陈家岭的陈老头。他心里微动:”老陈,陈家岭……陈永贵!陈永贵会不会是陈家岭的人?”
韩少宁想到这,没有跟着其他人下车,而是皱着眉头来到了老陈身旁的座位。
“老陈,我到家了,请你喝酒,你也不给面子,改天我到你家喝去。”近视镜大爷走到车门口对着老陈笑着说道。
“今个有事,真的不行!你到我家,随时奉陪!”老陈爽快的回道。
夜色发暗,班车继续前行。
“小伙子,你咋没在柴火峪下车?”老陈看了一眼韩少宁说道。
“我有一阵子没有看我老姑了,今个错过了站,正好去看看她。”韩少宁略微思索答道。
“小伙子年纪轻轻就很懂事,不错!不错!”老陈看了看韩少宁手中的袋子,频频点头,稍顿笑道,”你老姑是哪个村的?”
“陈家岭的!不知道大爷认识不认识?”韩少宁毫不犹豫的回道。
“这么巧!那不是和我一个庄的!你老姑我可能不知道,但你老姑父我肯定认得!只要是陈家岭的人,不是我夸海口,从会走路的小孩到炕上躺着动不了的,没有我不认识的!”大爷双眼明亮,十分兴奋。
“真的?”韩少宁假装皱眉问道。
“这有什么怀疑的!你老姑父到底叫啥?”大爷拍着胸脯,非常激动。
“陈永贵!”韩少宁迟疑了好一会儿,但是还是说了出来。
过年这段日子,韩少宁心里没有想别的,除了陈永贵,啥东西也没有!他知道自己在说谎,更知道骗人是不对的,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永贵啊!他是我们村的!还是我侄小子!而且没有出五福呢!只不过……”老陈说道后面,眉头微皱。
“只不过什么?”韩少宁顿时感到心虚,红着脸问道。
“他媳妇叫小丽,据我所知,应该是青山口的,绝对不是韩庄村的!”老陈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韩少宁。
谎言被拆穿,总是最尴尬的场面!
幸好,韩少宁头脑机灵。
“我爸就哥一个,没有兄弟姐妹,就认了小丽做干妹妹。平时我姑对我们非常好,老是惦记着我们家,所以我想借此去看看她。”韩少宁一眼不眨,十分淡定。
“那就难怪了!”老陈微微点头。
韩少宁看老陈不再怀疑,便自言自语:”我好久没有去我姑家玩了,不知道她们过的怎么样?”
“现在你姑家可有钱了!在陈家岭算是头等户!除了楼房,还有小汽车,叫什么桑塔纳!永贵这小子,原来是个不折不扣的土包子,现在出门还把裤腰带勒在脖子上!”老陈额头微皱,似乎在陈述着一个事实,但脸上充满了不屑。
韩少宁心明眼亮,没有放过老陈一言一行。现在,他内心有些狂热,因为可以肯定三个事实。陈永贵就在陈家岭!陈永贵发了大财!陈永贵靠金矿发的大财!
真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韩少宁坐了一趟班车,竟然破解了多日来的困惑。但是,他实在想不明白:为啥老陈说”都是金矿惹的祸”?为啥老陈言语中贬低永贵这个家里侄子!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发财全家沾光,这是最浅显的道理和最真实的事实。
韩少宁已经意识到老陈对陈永贵没有啥好感,但他是个用心且固执的人,还是决定解开心底的疑惑。
“大爷,我刚才听你和别人唠嗑,你说了一句话,我年轻小,见识浅薄,琢磨了半天也实在想不明白,你能不能给我这个年轻人上上课!”韩少宁语气轻柔,双眼火热,十分谦虚。
老陈看着谦逊上进的韩少宁,微微笑道:”我刚才说什么了?我就是个土包子,也没有啥学问,哪句话这么高深,会让你这么聪明的年轻人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