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秃子死了!在矿井,酒后失足摔死了!
人命关天!即便三秃子不遵守规矩下井,但毕竟死在井里,在公安的调停之下,韩少宁给了三秃子瞎眼爹一万块抚恤钱。
自打矿山出了人命以后,镇里便成立了矿管办,隔三差五联合派出所到矿山查访,好在有镇长“罩着”,“突袭”或例行检查不过是走马观花而已,但也让韩少宁破费了不少。
据说,三秃子由高处摔下,落在井底,脑浆迸裂,花红一地,体无完肤,惨不忍睹。自此井底阴气重重,工人每每经过,内心感到十分害怕,便赶忙作揖念佛。后来,三一群两一伙整天瞎叨念,闹得人心惶惶,都吵嚷着辞职不干。有钱能使鬼推磨,韩少宁逼不得已,承诺给每个矿工三倍的工钱,矿井才正常运转下去。
三秃子死后,韩少宁在坟上烧了纸糊的美女、汽车和别墅,还有成捆的上亿大钞,掉了几滴眼泪,祈祷哥们一路走好,保佑矿山平安无事。
雨过天晴。
没过一周,韩少宁频频往返于村镇之间,又“忙碌”了起来。他是村长,管着上千口人,大事小情都得用心,还是人大代表,“时刻”不忘记自己的职责。其实,在他当了村长以后,就只负责销货,数钱,查账本,很少亲自上山了。他将矿山上的事交给了二狗子处理,一来矿山经营好几年了,没出过啥事;二来对二狗子一百个放心。二狗子不仅业务熟悉,而且能干,有责任心,最重要的是人如其名,真的像韩少宁的一条“狗”,忠诚不二!
秋风起,落叶黄,转眼是重阳。
晚饭过后,韩少宁翻开出库单,眉头紧锁。不大一会儿,二狗子小跑着走进了客厅。
唐晓燕笑着打过招呼后,很识趣的走进里屋。
“狗子,一个多月了,才出这么点矿石?怎么搞的?”韩少宁极其不悦。
“少宁,你不找我来,我也早想跟你说了,只不过看你太忙,就没好意思跟你好好唠唠。其实,这几个月产量都不高,而且越来越少,我怀疑山里没有多少矿石了。”二狗子眼神十分黯淡。
“再往深里挖呢?”韩少宁很不服气的说道。
二狗子非常无奈的摇了摇头。
“横着掏呢?”韩少宁依然没有放弃。
“我都试过了,一点效果都没有,干费力气,白搭工钱。”二狗子垂头丧气的的回道。
“我新买的那几座山头呢?”韩少宁起身问道。
“刚开挖一座,还没有发现大线,都是零星散货,成色还可以,但很不出息。难道你忘了,前天早晨,我恰好在街上碰到你,跟你说过这个事了。”二狗子抬头凝视着韩少宁。
韩少宁抬眼望着漆黑的窗外,一语皆无。
矿山不是母猪,不会下崽,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会挖点少点,挖光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开销越来越大,而矿石越挖越少,对韩少宁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在花钱方面,韩少宁习惯了大手大脚,金钱就像流水一样,哗哗而逝,加上这个月多出少进,手头顿感紧张起来。
近几天来,韩少宁睡的有些不太踏实,老是凌晨醒来,翻过来掉过去,想接茬睡,愣是睡不着,空洞的双眼对着屋顶发愁,一瞪到天亮。往年敬老院给他下请帖,他总是欣然接受,而且捐款数目最大,得到的掌声也最多。如今,他入不敷出,手头活钱十分紧张,即便捐款两三千元,也得掂量掂量。
金钱,就是人的血!少了血,人就没有精神!
最后,他决定孤注一掷,打算借钱继续开挖其他矿山。
诚然,他在信用社还有一笔巨额存款,但期限是五年,利息高的惊人,只要还有其他办法,他就不打算提前承兑!
向谁借钱?他思来想去,最终想到了刘胖子!
东北餐馆雅间208,一桌丰盛的酒席,韩少宁和刘胖子相视而坐。
“少宁,不,韩主任,不不,韩代表,韩大忙人,今个又不是交货的日子,咋有空请我喝酒?”刘胖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刘哥,现在矿山产量低,我也不好意思交货,有一阵子没有看到你,有点怪想你的!”韩少宁十分亲切的说道。
他感到刘胖子话里带刺,但有求于人,因此,不得不低声下气,好言好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