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一个人要去天禅国!”汉子眉头一皱,“那可太远了,你还是早些回家去吧。”
位正笑笑,知道说了他们也不懂,便不再说话。
那汉子是个长年累月在江湖上闯荡的人,察言观色早已不在话下,他见位正身穿灰色道袍,一双小眼睛镇定有神,便想:‘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这小兄弟不比常人。遂道:“既如此,小兄弟和我们结伴而行吧,我正好要过了芒州,往西边的丰州去做些买卖。”
位正想想这样也好,便道:“路上免不了打扰大哥了。”
那汉子笑道:“不碍事,你坐马车上去。”
位正上了马车,那汉子喊了一声:“出发。”一行人又提起精神继续往前走。
位正坐在马车上,那汉子就问:“小兄弟,我叫冯三,我看你一身道袍,想必是附近哪个道观里的吧?”
位正答道:“大哥,我叫位正,是天州灵隐峰的弟子,只不过犯了门规,被老师逐下了山,如今又要到大雷音寺去拜师学艺。”
冯三笑道:“原来如此。不过大雷音寺也不是个好去处,我听说里面的规矩比道观里的规矩多多了,你要是在道观里待不习惯,到了和尚庙里就过的更难受了。”
位正也没仔细想过,如今听冯三这么一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不过天下之大,正道之中,也只有道门和大雷音寺有大神通,他不去大雷音寺又要去哪里呢?
位正一时怔着不语,冯三见着也没有再问,一行人就缓缓进了山中。此山名叫卧牛山,山势不险却很大,山路两边都是上百年的大树,郁郁葱葱,遮天蔽日。
“都打起精神,走快些。”冯三扬了扬马鞭,一行人的脚步都夹紧了些。
众人拐过了一段弯路,进入了一条直道。直道的尽头,有一株要六个成年人合抱才能围拢的大榕树。位正打眼观瞧,见这株榕树伸展树枝,竟然覆盖了方圆一亩的地方,便想,此树估计已有六七百年了。他又仔细打量这树,见树荫里隐隐绰绰好像有几只灰色的大鸟,不过又不像。等马车离树近了些,位正再仔细看,哪里是什么鸟,原来是十几个身穿灰衣的人。这些人拉弓搭箭,正瞄着他们。
“冯大哥,前面树上有人。”位正低声对冯三道。
冯三一惊,勒住马问:“是真是假?”
位正低声道:“真的,有十几个,都拉着弓箭准备射咱们。”
冯三听了,就将马勒在那里,也不说什么话,众人一时间就停了。
那树上的人看冯三不走,就知道自己暴露了,都收了弓箭,拔出单刀从树上跳了下来。
“你们的眼力倒是精明,废话不多说了,钱财留下,人就可以过去了。”一个满身肥肉,胸口刺着一只虎头大汉的边走边说道。
“好,多谢诸位英雄。”冯三将自己身上的银两,还有伙计身上的银两全都收了,放到一个袋子里恭恭敬敬地递给那人。
那人在手里掂了掂,咧开嘴道:“还要搜下身,看下货物。”
“要的,要的。”冯三乖乖让人搜了身,然后又让人搜了货物。那人见是些绸缎布匹和几袋子芒州独有的干果,便让冯三又把货物封上。突然,他眼珠一转,用刀指着位正道:“这小鬼呢?”
“没搜过,老大。”其余几个回答。
“过来,让老子搜搜。”那刺虎头的走到位正身边,在位正身上摸了摸,从他的怀里拽出一包银子。原来位正为了用着方便,没有将魏宗给他的银子往‘金云饕鬄袋’里面放,而是踹在怀里。
“哎!小子,‘货’还不少啊。”那人用手掂了掂,大笑一声。
位正见他要拿走自己的银两,便问:“我的银两,你凭什么拿走?”
那刺虎头的一愣,盯着位正道:“凭什么?就凭这个。”他将单刀举起,抬手就向位正砍来。
冯三见事不妙,想要阻拦,可哪里来的急?
位正见刀劈来,心里却丝毫不慌,他往那人怀里一撞,左手伸出,驾住他拿刀的手腕,右手往那人头上一拍,只听‘啪’的一声,那人脑袋就像个摔碎了的西瓜,顿时烂作一团。
这一下,可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剩下的那些人见了老大的惨样,又见位正转过身来,头上脸上还沾着点红白相间的脑浆,手上更是鲜血直流,吓得那些人丢刀弃箭,呼啦一下全都转身要跑。冯三这时却一反刚才的懦弱样,他弯腰从车架下抽出一柄单刀,翻身上了马背,喊了声:“不要放走一个。”一马当先就追上跑在后面的一个,手起刀落将其砍倒在地。他的那些伙计,也都从车架下抽出刀来,追着那些山贼砍杀。不一会儿,就将十几个山贼全都杀了。
冯三回过马来,见位正还呆呆地立在那里,就从车上拿出一面绸缎,将位正的脸、头还有手擦干净了,对着位正竖个大拇指,赞一了声:“真是英雄出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