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正神色凝重,双手去接。
玉如意刚入手,位正一阵恍惚,待定下神,发现周围景物已换。星月楼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处小镇。小镇的房子用大石建成,道路上人来人往,穿着兽皮做的衣服,脸上画着奇异的图案,说着古怪的语言。
位正茫然不解,怀疑自己陷入幻境。
突然,大地剧烈晃动,远方传来巨大的隆隆声,像雷鸣一般。位正循声望去,见黑云遮天蔽日,漫山遍野,像海啸一般袭来。
位正大惊,这等天地异象,岂是人力所能抵挡?
黑云渐近,小镇的人奔走逃亡。位正心如死灰,知道逃不掉,便没有动。
待黑云进小镇百丈之内,位正才看清云中是何物?原来是一条金龙和一只黑虎在厮杀大战!两兽身不知有多大,遮蔽半边天地,所过之处,山崩地裂,电闪雷鸣。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异兽!位正惊骇失神。
黑虎和金龙来得飞快,打斗时的余波震倒了大片房屋,眼见要将小镇泯灭。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青衣老道骑着黄牛,骤然出现在天空。老道冲小镇抛下一枚大印,大印悬在半空,结出一道光幕将小镇护于其内。
黑虎和金龙转眼即至,神通和打斗的余波撞在光幕上,震得光幕泛起层层涟漪,岌岌欲碎。
位正发现,那印竟和李干的人皇印一模一样。
老道从黄牛背上跳下,拍着牛颈道:“看好大印,守好人族。”黄牛叫了一声,摇着尾巴走到大印处站定。
黑虎和金龙似认得老道,见到老道都停下手,紧紧地盯住他。老道的眼中愤怒与悲悯交织,大声道:“同为天生神圣,我本不想出手,但你们逞凶相斗,卖弄神通,致使无数生灵遭难,我却不得不管。”
黑虎道:“只怪他们孱弱,连战斗的余波都挡不住,如何责怪我们?”
“正是!弱肉强食,乃是天地至理。”金龙声如雷落,响彻天地。
老道气急而笑,连说三个‘好’字,“既然如此,我便杀了你们,成全你们的道。”
星月楼里,位正身子前倾,捧着玉如意一动不动。李敏拉拉他的衣袖,偷偷问:“位正,你干嘛呢?”
位正依旧呆滞不动。
老者道:“他的神魂被吸入龙虎如意,无法感知外界,身体也不能动。
李敏问:“爷爷,如意里面有没有危险?”
老者怕孙女担心过度,长叹一声,没有答话。
李敏着急,跑到老者身边,摇着他的胳膊道:“爷爷,他不是坏人,你快救救他。”
“我已告诉过他,此宝不好接,他自己要接,出了事也怪不得别人。我没法子救他。”
李敏听完,‘哇’的哭起来,一把抓住老者的胡子,扯着道:“你骗我,快点救他。”
老头被扯得咧嘴又吸气,连忙叫道:“停手!停手!我救他便是。”
李敏破涕为笑,啵了老者一口,叫道:“爷爷最好!我就知道爷爷骗我。”
老头咧嘴乐笑,心里却叫苦连天,他确实不知怎样解救位正?
龙虎如意他们家世代传承,老祖曾从其中悟出一套吐息术,十分玄妙。凭着这吐息妙法,他们家就已传承千余年不倒。祖上传说,老祖离世时告诉族人,龙虎如意除了藏着吐息妙法之外,还有许多无上妙法。因此,他的族人世代尝试炼化如意,可惜没有一人成功。
可怕的是,凡是尝试炼化龙虎如意的人,皆失去神魂,变成了空壳,最后腐烂而死。时间久了,他的族人不再尝试炼化,只安心修习吐息术。至于如意,被当做一件异宝供奉在祠堂。
千百年过去,知道龙虎如意底细的人寥寥可数。李干不知从何处得知如意的消息,阴差阳错,听位正索要龙虎如意交换李敏,便让位正假戏真做。
位正不知如意的详情,见老者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又听说此宝难接,以为老者要故意难为他,便运起全身法力去接如意。没想到阴差阳错,竟激起龙虎如意的灵性,将他的神魂吸进了如意之中。
这让老者如何救他?
老者怕孙女扯他胡子,只好装模做样,向如意注入一道灵力,心道:“瞒得一时是一时,看这小子造化了。”
如意内,黑虎和金龙见老道真要出手,都面露惧色,转身遁逃。老道不以为意,将手中的拂尘抛出,道一个‘去’字。
霎时间,拂尘迎风而涨,三千白丝如一条条灵蛇追向二兽。不出三个呼吸,二兽遁出千万里,拂尘亦涨得巨大无极,遮天蔽日。
五个呼吸过后,三千白丝飞速收拢,其中隐隐有龙吟虎啸传出。待拂尘变作原来大小,老道一招手,拂尘又回到手中。
此刻,黑虎和金龙在拂尘上挣扎,原来长达万丈的身躯,现在竟如蚊子一般大。
黑虎和金龙挣脱不得,连连哀声求饶。老道未做理会,冷哼一声,将拂尘一甩,便斩了二兽的头颅。随后,老道拂尘一扬,两个万丈大小,如高山大岳的龙虎尸身落在小镇旁。
二兽形体巨大,死后鲜血喷涌流淌,竟形成一条血河。
老道斩杀二兽,收回大印,道:“童儿,我们回山去也。”
黄牛摇尾踱步,走到老道身边,开口道:“师尊,我有一法,可免去我们来回救应之苦。”
老道问:“何法?”
黄牛道:“您把两只妖兽炼做一宝,赐给人族防身;再传下一法,教他们修炼。如此一来,人族自身有了实力,自己保护自己,便省得您四处奔波了。”
老道听了大喜,笑道:“童儿,你这次发懒发的极妙!”
“多谢师尊夸赞。”黄牛摇着尾巴,十分高兴。
老道将拂尘插入腰间的束带,两手一挥,摄起二兽的尸体悬在空中。随后张口吐出一道金炎,金炎迎风而涨,化作滔天大火将二兽的尸身裹住。老道手掐印诀,口念真言,不到盏茶功夫,一柄碧绿色龙虎如意便被炼成。他挥手抛下一面石碑,将龙虎如意祭在上面。
奇怪的是,那石碑不偏不倚,直向位正落来。
位正大惊,想要躲闪却被石碑摄住,不能移动分毫。眼看着石碑要将他镇死,一朵紫色莲花和一颗暗红色石头突然出现,迎着石碑,在碑角轻轻一拨,那石壁偏移三分,落在他的身侧。
位正惊出一身冷汗。
老道似看不见他,在空中朗声道:“悟得真法者,得龙虎如意。”
小镇的人见老道赐法,都磕头感谢。老道大笑,坦然受礼,骑黄牛而去。
位正虽修真炼道,但此事对他来说,亦可谓神异奇幻!一时间,他感慨万千,心叹世间未解之谜太多,也叹大道无极、无穷、无尽,难以窥尽其中奥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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