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素风几人远远听了,大为感动,俱高声道:“沈帮主如此宽宏,原谅了我们,当真是让人无地自容。今后您若不嫌弃,还望能以命抵还。”李玄见唐冰脸有惊惧神色,问道:“冰儿,你怎么了?”唐冰缓了缓,道:“米米烟客死了,可是那模样奇怪恐怖。”李玄听唐冰的如此惊骇,也是好奇,正思索间,白寒冰早已跃过去,单手将米烟客的尸身提了过来。诸人见米烟客双手抚在自己的胸口上,太阳穴两侧青筋凸显现,一双细眯的眼已是睁得浑圆,眼球布满了紫色血丝,原本惨白的脸色此刻却似火烧,透着黑红交错的恐怖颜色。
沈无惧仔细看了,见诸人也被米烟客这般惨相惊着,叹息一声道:“火由心燃,燃而不息,息热汇,至亡晕,晕窒为苦,苦而痛死。他中了燕无敌的烈火针?”
李玄闻言,情不自禁地看了看白寒冰夫妇,见他们呆呆的看着米烟客恐怖的样子,脸色惨白,心下道:“难道米烟客体内的烈火针毒发作了么?但燕无敌曾过,若是错过明年四月三日相聚五色峰新总坛的时间,其体内的烈火针毒才可发作!”
白寒冰夫妇见沈无惧面色沉重,突然双双跪倒在地,伏泣道:“请帮主原谅我夫妇二人。”沈无惧闻言,吃惊道:“白右使何出此言?”白寒冰先前见李玄在沈无惧身侧,早就心下忐忑,不知他有没有将自己被燕无敌击败,无奈归顺之事告知沈无惧。待见李玄故意装作与自己不识,只字未提后,才心下稍安。此时见到米烟客死时惨状,又听沈无惧道出这段似诗非诗,似诀非诀的话,已明白烈火针确实歹毒,恐惧之下再也无法自制,便将自己如何被米烟客围困,又如何被燕无敌击败,并种下了烈火针毒的经过,毫不遗漏,仔仔细细地了出来。沈无惧听完,了头道:“既然你夫妇二人被迫入了燕无敌的麾下,为何还冒死来到这里?”白寒冰苦笑一声道:“我夫妇二人离开燕无敌,心中仍担心您为救我们而被黑云逸伏击。所以不敢停歇,匆匆往这边赶来。但因不识路径,所以才迟了一步。”
沈无惧闻言哈哈大笑,道:“不是来迟,而是来的恰到好处。若非你们及时现身,合力击溃狼牙羽箭勇士,此时我们或已阴阳两隔了。”顿了顿,又道:“若我所料不差,米烟客来到此处,除了坐山观虎斗,或许也想趁我与黑云逸两败俱伤时将蛊毒解药弄到手。只可惜他时命不济,太过贪婪,想独吞蛊毒解药,被李少侠飞石击中背心的心俞穴,引得烈火针毒发作,一命呜呼了。”李玄奇道:“难道心俞穴是启动烈火针毒的要穴?”沈无惧叹道:“心俞穴属足太阳膀胱经,通联着内心高温湿热之气,不但是启动烈火针毒的要穴,也是破解烈火针毒的首要大穴。”
白寒冰道:“还请帮主救我夫妇性命,赐教破解之法啊!”沈无惧闻言叹息一声道:“要破解烈火针毒,何其难也!即使我没有受伤,也无法做到。”李玄见白寒冰夫妇一脸失望之色,忙道:“还请沈先生详解,或许可寻得其他法子呢。”沈无惧头道:“所谓烈火针,其实不是‘针’,而是施毒者将一缕至阳内力化成针样的气息,注入受者体内。倘若要解了这烈火针毒,须在掌上满布极阴寒的内息,抚住心俞穴,将一缕针样的至阳内息凝固住后,再以倒吸手法,从受者体内将其拔出。但世上能将内息练至极阴之人,也不过三四个人而已,如燕无敌身兼至阴至阳两种极端内息之人,更是少之又少。因此即使老夫毫发未损,也是无能为力。”
李玄心念数转,片时大喜道:“晚辈或可试试。”沈无惧惊讶地看了看他,问道:“你内息温热醇厚,怎能有至阴内息?”李玄微微一笑,简单的将自己如何帮助朱山河、郑兴等人解去风行雨施放的神鬼俱让木莲花毒息之事,给沈无惧听,但因身侧有数人聆听,所以并没提及曾在龙虎潭畔恶斗风行雨,相救燕无敌之事。
沈无惧闻言,面现喜色,赞道:“李公子有这样的本事?真令老夫意想不到的啊!”
白寒冰听了,欢喜地几乎要跳起来。
夫妇二人上前,忙向李玄连连施礼,请其帮忙解毒,待见李玄谦逊并痛快的答应下来,直感动的泪流满面。诸人正替白寒冰夫妇高兴不已,却听远处的道人素风、书生肖中行、花蝴蝶三人突然痛苦的呻吟起来,急忙看去,见三人正冷汗直冒,满地打滚,不消片时,又开始哇哇的呕吐起来。三人呕吐几口,见吐出来的俱是白色液汁,但让人恐惧的是液汁中竟然有一只黑色的甲壳虫。那些虫虽然被白色粘稠的液汁包裹着,但仍可以看出其浑身乌黑锃亮的躯体透着妖邪的光芒。
姚子空在无尘旗主的帮助下,将受伤的脸颊包裹起来。他因无忧老人卷曲的指甲蕴含毒性,被其划伤后,痛的几乎昏晕过去,好在无忧老人已被白寒冰阴柔的掌劲,震得吐血而亡,所以取了解药,这才保住性命。此时,他见了道人素风三人吐出白色液汁中的黑色虫,奇道:“这便是蛊毒么?”白寒冰以刀尖挑起来,举着火把给沈无惧查验。沈无惧看了,头道:“正是此虫。它既然出了他们身体,蛊毒便是解了。”道人素风、书生肖中行、花蝴蝶三人听了,纵然体内依旧翻江倒海,极为难受,闻听此言,依然惊喜非常,一时间,倒忘记了呕吐痛苦。
阿莹见沈无惧精神渐好,心下大慰,上前拉着唐冰的手个不停。无尘旗主做道人之前,本是行医出身,见诸人虽无性命大碍,但仍有伤在身,便帮着检视伤情。
诸人正忙活着,突觉幽黑的夜里刮过一阵透骨凉风,随后一道闪电划过西北天空。
这道闪电发出的光芒极为灿烂,好似银龙。但银龙样的电光还未散尽,便有一个炸雷在枣岭附近响起。滚滚不绝的雷音好似天神大力擂鼓,威势骇人,可就在雷声余音未了之时,又一道更强的闪电亮整个暗夜。这次电光似乎生发在枣岭上空,惨白的光芒将岭上所有物什照亮。沈无惧抬头看了看天,沉声道:“这雨酝酿了许久,看来来势不啊!”顿了顿又道:“秋雨奔雷,电光似龙,夜呈异象,似乎直奔这里而来奇怪奇怪!”闭目片时又道:“最近电光、炸雷、急雨频发,而且每次威势惊人,霹雳之下,竟没有秋雨绵绵之意,这是为什么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