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竟是一只大蚌,不知活了多少年了。长得跟石头差不多,证明这大蚌已经有多年未曾动过。顷刻之间,湖水翻腾,波涛汹涌。湖面上,一阵阵水浪汹涌叠出,似乎是湖里的神灵要发怒了。
“不好。”宋含章见状道。只见他右手一挥,八张银色符箓飞出,镇在了湖面的边角上。湖面暂时平静了下来。
“我所修功法属火行的,在水下不利,如今形势未明,贸然下水没有好处,再等半个时辰,若是还没出来,便把这湖水抽干!”宋含章暗自决断。
湖底,陈和只觉得有好几根又粗又大的鞭子在抽打自己。而且,到处都是小漩涡,没地方可以躲。“在水下待的越久,死的越快,趁我真元充沛,必须速战速决,否则,不被那破蚌弄死也得被淹死。”陈和暗自腹诽着。
铿!水云剑挥出,剑光分化,一化千,千化万,顷刻间,无数道剑影飞梭在陈和周围,形成了一个浑圆的光球,将水隔离在光球之外。只见圆球无视周围的漩涡横冲直撞,片刻后便来到了大蚌前面,正要撞上去时,一条银带迅速穿过拦住了陈和。
定睛一看,竟然是湖底的鱼群。“滚!”陈和怒骂道。瞬间,剑意暴涨,圆球一震,面前的鱼群立刻土崩瓦解。不过马上有另一拨鱼群补上,很快陈和就陷入了鱼群的汪洋之中。于此同时,在陈和脚下的沙土之中,有一个小东西在慢慢的蠕动,似乎要破土而出。
嗖!一道极快的物件击中了陈和的胸口,光球即刻消散。噗!无数道大型水草从土里钻出,绑住陈和的四肢,鱼群迅速集结在陈和身边,单兵作战,向他的身体发起猛烈的进攻。
至此,在水下,陈和已经无计可施了。陈和觉得很奇怪,这些鱼不趁机撕咬他,反而一个个的撞击自己,这不像对敌,反而像是在帮自己炼体,还有这些水草,从上面传过来的一缕缕生机给予他源源不断的真元,还有那只大蚌,他应该比自己要强得多。陈和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对真的睡着了,在完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睡着了。
就在他睡着了后,鱼群和水草都撤离了。大蚌来到了他的身旁,哞!他叫喊着,一声声悠长的低吟,空灵悠扬,就像大海中的鲸鱼。他似乎是在难过,难过自己的朋友又要离开了。待到他稳定下来,便开始了自己的使命。
大蚌的背上有一处深深的凹槽,凹槽中正有一道火焰燃起,在水中迸发出无量日光。火焰化为一道剑光,嗖地一声,钻入了陈和的眉心。
也正是在此刻,湖面上再起波澜。无数的水珠冉冉升起,经受日光的洗礼,变得流光溢彩,清举飞扬,这些水珠并不是水珠,它们叫做流珠。也就是所谓的飞汞。
宋含章见状大惊,取出古琴,运起十分真元,注意力亦是不敢有丝毫分散。巍巍乎,高哉!宋含章弹的这首曲,借后土之真意以伏飞汞,效山岳之真形以镇河海。
与他平日里所弹耀眼激烈的曲风不同,这首曲子重在一个安字,一个厚字。随着低沉绵长的琴音,流珠渐渐静止不动了。但宋含章却不敢有丝毫懈怠,这流珠乃是日精所化,对某些修士来说是宝贝,可对凡人和牲畜来说就是剧毒。只要飞离这个湖,它们就会乘云远走,落到何处,何处便要遭殃。
宋含章的衣服不再灼烁了,因为他自己已经快化作一座高山了。“岳者,镇也。”一声低语,一座黛绿大山从天上缓缓落下。顷刻之间,流珠全部散开落入湖里。此法正是宋含章内景外化的妙用。内景外化,或得天时地利,或采气合时,最难者随时为之,全凭自身修为,当然效果也最好:内景有真神,携神威自然无往不利。
“不能再等了,陈和一定遇上麻烦了。”宋含章抬手一招,四道符箓立刻收回。这时,一只墨色大蚌突然浮出了水面,他张嘴一吐,陈和从中飞了出来。宋含章赶紧接住他,仔细查看发现他没有任何不妥,只是睡着了。
大蚌矗立片刻后,也默默地沉入湖底。这边陈和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另一边,刘怀德的寿宴正在隆重地举行之中。
大厅内,正在与刘怀德攀谈的是一位儒雅的素衣老者,他便是这汉元府第一宗门玉剑门的掌门,‘玉君子’—言念。
而在厅外,刘怀德的大弟子潘庆正在招待的是一位黑黝黝的壮汉,二徒弟谢思佳则是在招呼一位秀丽的红衣女修,这二人便是金刀门和红叶斋的大师兄和大师姐。汉元府三大宗门都到齐了,除此之外,就是各个分会的会长,和一些本地的名流,唯独缺了本地的官员,按理说这是不应该的。
午时正时整,寿宴正式开始。刘怀德一身喜庆的寿星服,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贺礼和寿桃。“诸位朋友能亲自前来为老朽祝寿,老朽感激不尽。老朽此次大办寿宴,主要是有两件事宣布,在此先给大家讲清楚了。”刘怀德洪声说道。明明不是很大,却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第一件事,这次寿宴后,我将会辞去汉元府商会会长的职务,会长由我的好友副会长言念担任。而且我从此以后也不再参与任何俗事,一心只求修道。”这个消息一出,所有的人都有些懵了。
毕竟刘怀德已经当了五届的会长了,也就是当了十五年的会长,没有人能理解他此刻辞去的想法。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说出来第二件事“这第二件事,很多朋友都知道了。我的大弟子潘庆和二弟子谢思佳将在下个月择日完婚,结为连理。希望到时候,大家也能赏脸来喝杯喜酒。”刘怀德轻笑道。
众人听罢,纷纷祝贺,恭维不断。虽然不解他卸任的原因,倒也无妨,或许只是因为人老了吧!
宴席正式开场,鸣锣鼓,几个徒弟轮流祝贺词,送礼物。除了一个大懒虫—楚江。这家伙在昨晚上忙活到丑时,然后一睡不醒,今天大家都忙没人叫他起床。正当众人享受宴酣之乐时,一群不速之客来了。砰!大门被撞开,一队人径直走到了大厅前。
“恐怕这宴席要停下来了。”一个不合场的声音响起。领头的一位,身穿姜黄色锦衣,上面绣着一条类蟒类鱼的图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