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小小翼翼地跟在陈和身后,终于忍不住凑上去,压低声音问道:“小师兄,你为什么总是欺负宋公子,你们不是俩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你不懂,含章这人身上架子太重,太僵硬,我这是帮他松架子,不然就会会压坏他的身子。到时候就麻烦了。”陈和也不多解释,只说了一段似是而非的话。
这边瞻管事领着三人,先揭开一层厚厚的幕布,来到了后台。再从后台顺着石梯下去,约莫走了三层,脚才踩到底。
楚江左顾右盼,看了半天,发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什么擂台。此地像是一个堆积货物的仓库,一眼望得见尽头,四周的墙壁上也沾满了凌乱的痕迹,脚下一跺脚就能扬起的灰土更是佐证了楚江的猜测。
正当他想要提醒瞻管事的时候,陈和却兴趣十足地走上前去。他往前走了几步,看见左右两边上放着一排树桩,更准确地说,是被做成矮脚柱子的树桩。
“这么矮的柱子,莫非是拿来当凳子用的。这也太欺负我们这些高个了。”陈和双眼皮一挑,戏谑道。
宋含章也没有说什么。似乎还沉浸在陈和那一脸恶心的笑容之中。“这位小哥,还不知如何称呼?”瞻管事笑脸相迎,问道。
“在下陈和,是个小道士,管事不必跟我客气。敢问今日这擂台是开了还是没开。”陈和沉静地说。
“哈哈,既然领着几位进来,自然是开了。你别急,我这就……”瞻管事话还没说完。
陈和就转过身子,走到了其中一个柱子的旁边。只见他从左走到右,又从右走到左,有时直行,有时斜斜穿过,但每次都走在柱子之间的空隙中。就这样,过了两张烧饼的功夫,陈和回到了原点,“看来在这万宝楼里,想当个看热闹的都得会点手艺。”陈和轻轻抿嘴,语气平稳地说。
话音刚落,他便一脚踩入空隙之中,竟像踩空似的,一个踉跄便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楚江被吓得六神无主,一个劲地指着柱子,说不出话来。“莫慌,莫慌。陈道长已经进去看擂台了,咱们也赶紧跟上。”瞻管事的笑容只消失了一刹那,便又占领了战场。
瞻管事拉着楚江的胳膊,没像陈和那样左右乱跑,只是拿出一块玉来等到上面泛红,便跨进去消失不见。宋含章自然是跟着进来,不过他没有前面两人那么麻烦,只是斜跨一步,便成功了。
楚江只觉得甚是奇异,明明身体没有任何剧烈的知觉,却来到了一处极其广阔之地。放眼望去,这里横七竖八地摆了十八个擂台。擂台下面,是各式各样的修士,摆着各式各样的摊位,没什么规矩,大家爱怎么摆,就怎么摆。或是几家连成一串,或是星罗棋布,或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独自养神,根本不在意有没有人来。这跟自己老家的菜市场没什么两样。
看见陈和正抱着胳膊,伸长脖颈,认真地看着一场激烈的比试。宋含章和楚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有两个五六岁的孩子正在擂台上比试摔跤,两人头碰头,手拉手,僵持不下。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陈和看得是全神贯注,专心致志。见此情景,就连瞻管事也阻止不了脸上那二两肉宣誓自己的主权。
楚江走到他身边,轻声喊道:“小师兄。小师兄。”见陈和没反应,他又加重了声,沉沉地说道:“不知此地有何奥秘,还望小师兄指点一二。免得我日后出去,贻笑大方。”
还是没反应,就在宋含章想要上去敲醒他的脑袋时,擂台之上,分出了胜负:其中一个小孩猛地一撤,再一拧,就给对面摔趴下了。
“漂亮。”陈和喊了一声。便扭过头来回答问题。“也不怪你没看出来,我们那儿历来对于奇门法术都不是很精通。你现在记住了,以后学不会也没关系,起码知道怎么逃跑。
“简单来讲,不止是奇门,一切法术的根本规律都在于用时,得时。时者,无所不是也。万物皆是禀天时之气而生,故而人世间万事万物皆是一气演化。时便是这演化之中最合乎天道的真实,就是万物之是其所是。
“奇门之中,把时间和空间看成一体,皆是象的体现。定其时,便可定其方位,定其八门吉凶。人在合适的地方做事情,就是得其时。”
“你都没发现吗?这万宝楼占了整座坊市三分之一的位置,擂台怎么可能会如此狭小。明显是被隐藏了起来,这便是用的奇门之中的藏形匿迹法。在合适时间,合适的方位,布置好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