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和一个人缓慢地行走在竹林中,杂草丛生的地面被他趟出一条小道。他暂时不想回去,也不知道前面的路是什么样的,就只是单纯地往前走。
十方靴一步踏着一步,松软的泥土上露出一块块小小的印记。突然,他看见了一大片开阔的地带,周围的竹子围了大概有一个小鱼塘那么大。不过,从满地堆积的枯叶可以看出,这块地方并不是天然如此。
“我们本来可以不用见面的,只要你刚刚听了劝告,离开帝都。可惜,我们还是见面了。”一个穿着玄色蟒袍,手持大刀的英气女子,矗立在前方对着陈和说道。
“林大统领公务繁忙,跑到这荒郊野外来干什么。莫不是最近无案可查,无人可拿了吗?不过以统领这滥用律法的手段,怕是无人也可以变成有人吧。”陈和没有害怕,因为在这种人面前害怕只会死得更惨,反而是小小地调侃一下。
“剑阁的首席在其他地方或许很风光,可在我这里,你只是一个刚刚入门的小修士。别说我以大欺小,我先让你三招,然后你只需要接住我一刀就行了。一刀过后,若你还活着,我就放你一条生路。”林言也不理他言语的讥讽,直截了当地开出来条件。
看着林言手中的把柄配着姜黄色刀鞘的环首刀,陈和知道这会麻烦了。这不是天刑卫的佩刀,而是她自家的刀。即使隔了几丈远,陈和也能闻到,刀鞘之中的水流声,不应该说是血流声,沾染着血煞和杀伐的气息。看来这幕后之人从来就没有想放过自己,只是在利用莫愁引自己出来。
想到此处,陈和便做出来决断。召出水云剑来,三个丹田同时震荡,汲取出源源不断的真元。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冲上去对敌而是要——逃跑。
只见陈和双手反握紧剑,往前横斩而出,一挥而就,满天剑光。却无半分伤人剑气,剑光若小龙飞速蜿蜒在竹林之中,瞬间覆满整片空间。连成一片,光芒四射,双目所穷,无非一色也。
陈和在使出这招明字诀后,便立刻龟缩气息,运转神河心法,将自身的脏腑精气锁住,用尽全力逃跑。正如他不相信宋含章那样的人会有一个虚伪阴毒的父亲一样,他也不会相信一个滥用律法,滥杀无辜的人会有什么信用可言。让他三招,真是天大的笑话。让招是前辈指导晚辈时所用的套路方法,目的是全面地考校晚辈的资质水准,如今乃是生死搏杀,若自己以考校之法对付,便是自个把脸贴过去让人打。若一上去就出全力,那就死得更快了。
虽然心中无限哂骂着林言,但陈和丝毫不敢放松,沿路逃来布下不少的路标来误导林言。并在不同的方向扔出戊土童子,这可是下了血本了。顺便使出自己学得半通不通的奇门法术,来增加逃跑的机会。
但是陈和做梦也没有想到,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就露馅了。他看着眼前距离自己不到一丈远的林言,久久不敢动弹。
“怎么,还要装稻草人吗?或者你想要继续躲在奇门里面。不要幻想了,你的一切在我面前无所遁形。”林言用一种很平常的口吻说出了这句话。仿佛陈和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过家家一样。
陈和解开了全身的封禁。不敢置信地看着林言,说:“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么快找到我。我自认为我的气息掩藏的很好了。”
“因为你蠢啊。”林言眉毛一挑,略带轻松地笑道。
“乘青龙,历蓬星,过明堂,出天门,入地户。藏形之法的奇门之术,只是将气的信息和运行进行了伪装和遮蔽,并没有其它神奇的地方。
“你蠢就蠢在,把自己的宝剑放在身边。对于一个剑修而言,剑意就像是无边黑夜之中的一盏明灯。你的剑意还未至大成,差得太远,根本做不到收放自如。从你出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结局。”林言说完,缓缓地拔出了那把环首大刀。
“你的行为默认了你拒绝了我的好意。那么我就不客气了,这一刀你若能接的下来,我便放你走。”
踏踏踏~,林言一步一步地靠近,陈和却不敢后退。已经错过了逃跑的最好机会,现在逃跑没有任何意义。
人心一定,陈和不再犹豫,只能抢占先手,试图全力一搏。五脏精气犹如决堤之水,纷纷泄出,滋润着全身的气血。以肾水真阳全力驱动心火,心宿真火被丝丝入扣地融入了剑身之中。
对付高出自身太多的敌人,陈和深知普通的打法只是浪费力气根本发挥不了任何作用。故而,他不以筋骨,筋膜发力,而将全身真元,精气放出,散入四肢百骸,在最短的时间内改变气血品质,以此全力催发自身神意。
剑意也好,刀意也罢,归根到底都是自身神意的体现和延伸。只是悟道的表现方式不同罢了。若以拳,掌而论,只要修出神意,也有分金断石,灭魂碎魄之威。就是比起剑意,刀意来太难练了。
陈和口中呼呼作响如风雷大作,面色铁青,双手倒持水云。啪的一声,便跳到左前方三丈远。只见身影交错,白衣闪动,陈和绕着林言数丈远,到处乱跑。扣齿九通,存神诵道:“白气混沌灌吾形,禹步相催登阳明,天回地转布七星,蹑罡履斗齐九灵,百神助我断妖精,恶逆催伏邪魔倾,吾得长生朝上清。”陈和踏罡布斗,于地上划分阴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