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骆沙顿时心生退意。却不料,有人比他快的多。
只见墨雅格一口气连趟了十几步,顷刻之间,便直面那尊神将。
骆沙脸上闪过一丝懊悔,便取下一条系带,将李放绑在背上。
另一边,王临之和林青越两人并排在一起,正准备前来支援。
“什么味儿?好像是少女的胭脂。”王临之突然放慢了脚步,道。
林青越耸了耸鼻子,道:“不是胭脂,倒像是混着股花香的油脂。”
灵光一动,他顿时猜出来这味道的来源,是蝴蝶的鳞粉。
两只晶莹剔透,如水晶般闪亮的蓝色大蝴蝶,正扑棱着翅膀,在二人身前半尺。
王临之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前面还收敛起来的煞气更是压制不住,慢慢地扩散开来。
在这两只水晶蓝蝴蝶的背后,站着一位女子。借着稀薄的月色,两人还是看清了她的打扮:上身紫衣,下身蓝白色的百褶裙,戴着黑色的面纱。
只听得她说:“我劝两位还是不要再往前走了。身中蝶蛊者,一经发作,轻则真元暴乱,五脏受损。重则神智不清,伤及魂魄。”
“可否问一句,我们是如何中招的。在地狱幻境中,我们并没有留下任何精血之物,可以充当媒介。”林青越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问道。
“气者,精也。虫者,粗也。蛊者,聚众虫于皿,众粗之气也。所谓蛊术,其实就是气用之法,和你们所用的法术一样,乃是当年法圣传道时,随方设教而创。你们对蛊术成见太大,以为只是巫鬼小术,却不知其源于上古,奥妙甚深。”
讥讽一顿后,才道:“你们在地狱幻境之中,身中已有地狱之症,为了破除幻境,强行压制住,自然会有粗浊之气排出体外。这一部分便是天然的媒介。因为粗浊之中,也蕴含着生机。”
这么一解释,林青越才恍然大悟:要么进地狱,要么中蛊,两个套子勾在一起。不过仔细一想,这蛊术也有限制,不然就不止两只蝴蝶了。
另外一侧,墨雅格已经跟神将正面刚上了。神将青面赤发,手中令牌一举,便是无穷威势。
只见其凝神定息,左右手飞速掐诀,口中梵音阵阵。
疏忽之间,存想二十八星宿覆盖全身,五斗光芒,映覆一身。又同时取中天一气,混合肾中水气,左手画开闭留塞诀。此刻墨雅格见身中皆是雷火世界,火光冲天,从下丹田冲到心宫。
渐渐,一个红发獠牙,身出红火光,手执如意的神像虚影,出现在她的头顶。
这便是只有高功修士才能学会的,变神之法。存思自身为法派的神灵,自然替天行道,化神运化。
顿时火轮飞舞,雷车奔驰,仿佛从天而降,从地奔涌。气势上便压倒了对方的神将。
轰轰!温帅令牌,玉环齐齐飞出,画出万道金光,这方雷火世界,顷刻便土崩瓦解。温帅一道重拳直直砸在墨雅格身上,噗——,火灰四散。只留下一颗寒气森森的水晶,落在黑披风少年的手心。
骆沙死死地握住了自己师姐的胳膊,胸口快喘不过气,这是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至于墨雅格,心中百感交集,死里逃生的后怕,被抢走宝鉴的耻辱,还有对自家道侣的担忧。
黑披风少年带着一丝新奇的眼神,看着他们道:“五行遁灾法学得不错,不过你应该很清楚,它只能用一次。”
接着道:“太乙秘法确实玄妙无双,可惜你没练到家啊。根本召不出来神将,只能借助月孛星君余气,虚构化身。与我召出来的温元帅相比,差太远了。”
李放所谓优势瞬间崩塌,人数的多寡,境界的高低似乎失去了意义。
曹守义倒是想前来助阵,但他更清楚,如果没有自己驱除阴煞,恐怕,那温元帅和蝶蛊会更加凶猛,己方便真的胜算全无。
“青越,我有一秘法可以斩断他的召将。但需要你困住这个下蛊的巫女。”
脑海中嗡嗡作响,出现这段嘈杂音。若不是两人曾一起同门学艺,林青越还听不出来。
虽不知,老同学是何时学会了这等秘术,但他还是选择相信王临之。
林青越整了整头上的冠,别看他脸嫩,实际上早就成年了。
抬头挺胸,昂首阔步,胸中块垒,一泻而出。一声长啸,震慑天地,响彻云霄。
似有多部乐器同时演奏,清韵响亮,若鸾凤之音。
这一啸,久久不绝。两只蓝蝴蝶,竟然随之起舞。就连那黑披风少年也被打扰到,一时之间,竟然无力再指挥神将进攻。只得默默凝神,以守待攻。
王临之抓住机会,举起判官笔,凌空书符,打算施展秘法。
两方斗法,陷入了白热化阶段。只要有一方失误,便会被碾压至死。
然而打破僵局的,非是两方中任何一人。
忽闻天外一声雷,雷声从何处来。
答曰:雷声自心头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