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抬手在黑龙夜明的眼前晃了晃，呆滞的他这才眨了眨双眼。</p>
“问你一个问题，你总是要想很久。今日已不早了，天一亮你还要忙着逢场作戏，这一夜只怕你是彻夜难眠了。不过，你还是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p>
说着，凌夜便起身掀起了七彩的贝壳帘子。</p>
“我可以在这里坐一夜吗？”</p>
“这是你的家，自然你说了算。”</p>
凌夜绕过了屏风，和衣躺在床上，其实，她根本睡不着。</p>
黑龙夜明琢磨着“家”这个字眼，眸子始终望着还在左右相撞清脆作响的贝壳帘子，脑海里都是他小时顾晓菲照顾他的画面。那也是他第一次，从顾晓菲的口中听到，他们在一起，便是一个“家”。</p>
家，明日他就要成家了，可是他却还不懂家是什么意思。</p>
贝壳里闪闪发亮的珍珠是夜间照明的工具，他起身将所有贝壳都合上了，屋子里顿时黑漆漆的一片。他站在屏风外，听着凌夜的吐纳呼吸声近在身旁，嘴角禁不住的一笑，顿时“家”这个字眼，再度涌上了他的心头。</p>
夜晚的海风依旧带着湿润的腥味，二人谁都没有合眼，直到海平线上有了金黄的晕圈。</p>
“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p>
黑龙夜明与凌夜并肩站在东窗下，眺望着凤轩帝派来的下人陆陆续续登上了贝壳。</p>
“这里的禁锢已经被取消，月人族和飓风大陆上想要杀你的人都可以来，因为这里并不属于姑射国的领土。这两日会有陆陆续续很多人来，所以我未必能护你周全，你能像上回在端木庄的时候，易容变装吗？”</p>
“是啊，这一点我倒是忽略了。”</p>
凌夜从乾坤袋里摸出了桃花簪子，刚刚戴在头上，容貌立刻大变，若非黑龙夜明在这里亲眼所见，只怕混在茫茫人群中，他也不知道谁才是凌夜了。</p>
黑龙夜明笑道：“那对外我就说你是我的奴婢即可。”</p>
凌夜环顾四周道：“你这里一个婢女都没有，谁信啊？”</p>
话音落地，黑龙夜明狡黠一笑，“但凡有大事，我都会做出傀儡人。她们没有七情六欲，不会笑也不会哭，只会按照我的命令行事，不过你可以说话。”</p>
凌夜挑了挑眉梢，立刻就看见一群翩跹的婢女向大海迎接而去。</p>
这是黑龙夜明的私心，他害怕凌夜被凤轩帝的手下发现。即便凤轩帝不知道凌夜的容貌，但是一定有人见过凌夜，所以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不敢在凤轩帝的面前，掉以轻心！</p>
“你去忙吧！我不会有事的。”</p>
黑龙夜明依旧有所不放心，叮嘱道：“一旦有事，你千万不要硬撑，让傀儡人来找我！”</p>
凌夜浅笑着送走了黑龙夜明，便见屋外已经有了两名和自己同样装扮的傀儡人，是黑龙夜明留下来保护凌夜的。凌夜长叹了口气，站在楼上俯瞰而去，只见二十来艘的大船陆续在贝壳边缘靠岸，从船上下来的人都一身喜庆的装束，或是捧着，或是扛着布置成亲礼堂的什物。</p>
她猛地又想起，第一次和欧阳青在聚仙台上成亲的场面来，原本应该是终身难忘的时刻，却被她自己一手酿造成了悲剧。只是不知道，在这个死生契阔上的第二次成亲，又是否真的能白首偕老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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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夜一丝苦笑，转身下了北阁楼。（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