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西斜,彩霞漫天,黄昏未晚。如火的彩霞,照在一条南北走向的街道上。虽是一路之隔,东西两边却是大相径庭。路的东面是一排青瓦灰墙的民房,密密麻麻,一家接着一家。有卖肉的,有卖菜的,有卖点心的,应有尽有,很是热闹。路的西面则是,一溜的白墙,一直延伸到路的尽头。中间是一个高大气派的朱漆大门,门口左右两边摆着一对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写着“镇海镖局”四个行书大字。
路的尽头有四个五六岁的孩子,在玩官兵抓坏人的游戏。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穿着黑色的紧身衣,剑眉飞扬,下面一双烔烔有神的眼睛,霸气十足,鼻梁高挺,倔强的嘴巴微微张开,奔跑如风,身后尘土飞扬。把后面的三个小孩远远甩下了。显然他在扮演那个被抓的坏人。
他的后面跟着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着红色的裙子,衣服上有些泥巴。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梳着一个朝天辫,两条弯弯的眉毛,像月牙儿,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仿佛会说话,粉嘟嘟的脸蛋上挂着一对好看的小酒窝。樱桃似的小嘴,此时正叫着:“别跑!”
红衣女孩的后面是一个比她高一点的小女孩,穿着蓝色的裙子,有些偏瘦。梳着两个可爱的羊角辫,水灵灵的大眼睛,唇红齿白,长相很是乖巧。
最后面跟着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穿着灰色的布衣。他圆圆的脑袋,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蛋,只是两只耳朵有些大,像两把小蒲扇,很是可爱。
穿红衣的小女孩,看到追不上前面的穿黑衣的小男孩。停下了,捡起一块小石子扔向前方的穿黑衣的小男孩。那石子不偏不倚正砸在黑衣男孩的后背上。
黑衣男孩吃了一痛,回过头来,有些恼怒,回过头来抓红衣女孩,红衣女孩拔腿往回跑。
“小月老,你又偷袭我!看我不打你屁股。”玄飞轮一手抓住我的辫子,一只手打我的屁股。“啪啪”两巴掌,打的我屁股生疼。他不愧是练过的。
“车轮子,你给我松手。”我挣扎着,想要摆脱玄飞轮。玄飞轮,何许人也?他就是我家对门镇海镖局的总镖头玄镇海的独生爱子。至于为什么叫玄飞轮,听说还有一个典故。据说,是这小子抓周时,他爹把十八般武器(当然是缩小版的)摆在他的面前,他不抓刀枪剑戟、不抓斧钺钩叉。偏偏抓放一旁的一个木头轮子。他爹一生气,特意让人给他打了两个铁轮,让他拿铁轮当武器。谁知他居然是个练铁轮的奇才,把一对铁轮,耍的是虎虎生威,得心应手。于是他爹就给他起名叫飞轮了,我们送他个外号“车轮子”,他不愿意,于是自封为“无敌飞轮”。他今年五岁,比我大半个时辰,想到这我就来气。为什么不是我早半个时辰?这样就是他叫我姐姐了。
“车轮子,你松开小月吧?你以后不敢了。对不对小月?”唐心边说,边要帮我拉开玄飞轮。
“是!是!我不敢了,你放开我。”我赶忙说道。唐心是我的好姐妹。她比我大一岁,今年六岁。是我家右边唐记糖果店的店主的掌上明珠。我们都叫她“糖果果”。
“糖果果,你别管,她回回耍赖。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一下她。”玄飞轮推开了唐心,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飞轮,小月好歹是个女孩子。你不要老是打她的屁股啦。”这时,后面的庞嘟嘟才气喘吁吁的跑来。庞嘟嘟,今年六岁,比唐心大两个月。是我家左边猪猪肉铺的铺主的心肝小宝贝。我们都叫他“胖嘟嘟”。
“胖嘟嘟,快过来拉开车轮子!”我叫道。
还是庞嘟嘟有力气,上来拉住玄飞轮的手。我挣脱了玄飞轮,飞快的跑进自己家门口。
“小月老。你别跑!”玄飞轮还是不打算放过我。这个玄飞轮,仿佛前世跟我有仇似的,天天跟我打架。我是女孩子,他从来不知道让着我,成天打我屁股。
你问我是谁?我呀,就是我们腾城最有名的媒婆,人送外号“巧嘴媒婆”的刁巧巧的独生爱女刁小月是也。在腾城说起刁巧巧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腾城人大多数的媒都是她做的。婚娶的必经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哪一礼也少不了她的身影。由于我是媒婆的女儿,又叫小月,所以我就成了“小月老”。刚开始我听到别人这样叫我,还很不高兴,后来我一想,叫小月老也不错,总比叫小媒婆的好。你问我爹是谁?我可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也不知道。嘻嘻!问我娘?我当然问过!她说他死了。我知道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她说起他时,一点也不伤心,反而咬牙切齿。我知道娘不愿意谈起爹,后来我就再也没问过。
我跑进自家的院子,那个玄飞轮,还不打算放过我,追了进来。在他的追逐下,我的屁股又光荣的挨了几巴掌。好你个车轮子!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只乖乖猫!我……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