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望着穆西池给顾亦久做笔记的背影,眼神失焦数秒。
程念是穆西池的同桌,一个外形不起眼的姑娘,留齐肩短发,写作业时会把头发胡乱地扎起来,戴着一副镜面厚重的眼镜,显得呆滞刻板,为了矫正牙齿,嘴里的牙套已经戴了三年,皮肤算不上白皙,所以怎么看都有些黯淡无光,身材高瘦扁平,缺乏审美。
最不讨喜的,是她严肃较真的性格,职任学习委员,从来不懂得对班里同学通融,当时换座位,没人愿意跟她坐。
素日对程念怨气不小的同学都趁机落井下石:“谁要跟她做同桌?谁跟她坐谁倒霉!”
同学们的指指点点犹如芒刺在背,尽管如此,她仍是挺直了背端坐座位上。
正当她默不作声时,穆西池挎着书包大大咧咧坐到她旁边,对她展颜:“以后就是同桌了,学习委员多多指教。”
后来程念跟穆西池说,全世界都不喜欢她,只有穆西池不嫌弃她。
穆西池是真的不嫌弃她,反而欣赏她认真刻苦的学习精神,觉得她只是缺乏自信。
有一次班里有女生私底下议论她,说她没有自知之明,明明皮肤不白,还总爱穿一些粉嫩鹅黄的碎花裙子。
当时穆西池和程念一起从老师办公室回教室,听到了这些议论,程念的脸涨得通红,当即低下头。
经过那些女生身边时,穆西池用不大也不小的声音对身边的程念说:“我觉得这件裙子穿在你身上挺好看。”
穆西池这句话堵住了那些女生的嘴,程念吓得猛然抬头,呆呆看着穆西池,看到穆西池朝她鼓励一笑。
这抹微笑如同暖阳,射穿笼罩在程念身边的浓雾,把她从黑暗里解救出来,程念觉得这辈子再也遇不上这样温暖好看的笑容。
那之后,所有人都注意到程念发生了变化,她变得跟以前有那么些不同了,而这细微的不同,导致她整体的变化十分明显,尽管班里许多女生不愿意承认,但程念无疑比以前更爱笑,更好看。
课间过半,顾亦久醒过来,穆西池拉着她给她讲题,一片和谐气氛中,班上的调皮鬼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叫:“啊!钢牙妹,你什么时候把牙套拿掉的?”
钢牙妹是程念的绰号。
被他这么一喊,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射向程念。
三年期限一到,也是时候把牙套取下来了,她不仅取下了牙套,头发经过精心修剪,更为合适她的脸型,穿着和大家一样的校服,多了一分清新舒爽。
她不习惯被人关注,感觉被人盯着就好比针扎一样难受。
程念脸上涌上一股热血,但她克服了羞怯,没有理会四面八方的视线,安静地抽屉里拿出课本,翻书,写字,动作流畅自然,有些孤傲意味。
穆西池也抬头看了程念两眼,有些讶异,随后扬起一抹笑意。
“喂喂喂,我跟你说话呢,你认真点。”顾亦久不满地拍桌子抗议。
穆西池转回头,笑叹:“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不跟你同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