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三楼,客厅。
路观半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姚菁端着一杯茶过来。
“阿观,赶了一天的路,喝口茶吧!”
路观闻言睁开眼睛,心不在焉地接过来,径直就往嘴里送。
“哎,刚泡的,小心烫——”,姚菁一句话还未说完,路观已经将茶送进嘴里,继而猛地抿紧嘴唇,皱紧眉头,险些将茶撒了出来。
“没事吧,要不要紧”,姚菁紧张道,“我都说了烫,还往嘴里送。”
“我没事”,一道清冽深沉的嗓音,舌头因为被烫吐字有一点不清晰,然而却完全不妨碍这声音的清冷,仿佛只要听到他说话,即使在炎炎盛夏也能让人陡升一股寒意。
路观拿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思绪又飞向了刚刚见到的那个女孩儿。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一身便宜的打折运动服,外面套着一件羽绒服,看起来颇有些不伦不类。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脸被冻的有点红,客栈一楼大厅的灯光很是黯淡,看不清面容。可是当他对上那个女孩儿眼睛的时候,路观却不禁心头一惊。
仿佛修道之人在长期瓶颈之后突然顿悟,仿佛逆旅之人在茫茫沙漠中遇见绿洲,仿佛天孙之手划过夜空漏出点点繁星。
一直以来,路观都不是很喜欢好鱼村,呆在这个地方的时候,心里总有一个地方在隐隐地不舒服,这种感觉在他离开好鱼村去江城工作地时候表现地更加明显。
可是就在刚刚,在看到那双眼睛地一瞬间,路观突然觉得困扰了自己二十六年的问题似乎可以找到答案了。
那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仿佛找到了生命里的什么,可是内心却涌起了更大的迷茫与不安。
她,是谁?
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阿观!”,姚菁的声音响起,路观回过神来的时候才看到她竟然已经洗过了澡,松松垮垮地裹着一件浴袍坐在自己身边。
好鱼村虽然地处南方,冬天的时候温度不太低。但是南方没有暖气,而且零上的海风往往也能刮出零下的感觉,实在不比北方的冬天暖和多少。
而姚菁,就只松松地裹着这么一件浴袍,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微凉的夜里,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
路观不自然地往旁边挪了挪。
姚菁却仿佛没有看到,轻轻地攀在他肩膀上,嘴巴凑在他耳边,嗔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美人送香,若郎有情妾有意,不失为一桩浪漫情事。然而路观实在非常不习惯她这个样子,他早就习惯了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禁欲生活。
路观伸出手来将姚菁扶正,正色道,“在想那个新来的管账。”
姚菁登时色变,脸色十分难看,却竭力保持微笑,“想她干什么?”
路观沉吟片刻,有点不确定地说:“我总觉得好像”
路观叹了口气,怎么说呢?他只觉得对那人的感觉太过复杂,自己都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姚菁笑着开口道,“阿观,既然你提起来,我觉得我们还是重新请一个管账的吧。”
路观眉头一蹙,不置一词。
姚菁看到路观没有反应,仿佛有些着急,“我听林妙说这个女生是前些天才来好鱼村的,来历不明,白天不在客栈呆着不说还这么晚回来,一看就不是什么干干净净的人。还是找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好,我看”
路观奇怪地看了姚菁一眼,姚菁马上打住了话头,勉强将一副笑脸挂上。
“我去洗澡”,路观淡淡道,放下水杯,起身去浴室。
而客厅的沙发里,昏暗的灯光下,姚菁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迎着刺眼的灯光双目无神,不知在喃喃些什么。
楼下的客厅里,路悠悠和林妙在玩扑克接竹竿,两个人将牌一张张连起来,遇到和手牌一样的,就将这一段都收回手牌。
“唉,好无聊啊!”,林妙哀怨道,“为什么我就没有一个男朋友呢?为什么我就要在这里玩这种无聊的东西呢?!”
路悠悠差点把手里的牌摔到她脸上,“不知道是哪个人求着我跟她玩的,现在又嫌无聊?你说这话对得起我?”
路悠悠本想回去好好想一想任务的,奈何被这个小妮子拉着非得玩牌,于是只得坐下来陪着。可是玩归玩,路悠悠的大脑还是不由自主地走神,心不在焉的后果就是,手牌已经快要见底。
“说好了,输了要有惩罚的哦!”林妙奸笑着说道。
路悠悠脑子里面还在想要怎么和路观拉近距离,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没有牌了。
林妙用手指头戳了戳路悠悠地额头,“谁叫你不认真玩,输了吧,愿赌服输。”
路悠悠揉着额头,无奈道:“好吧,要罚什么?”
林妙本想着嘴头上占路悠悠点便宜,没想到路悠悠这么配合,一时不知道罚点什。正在这时,突然看到王其端着一个餐盘从厨房走进来,脑袋上电灯泡“嘭”地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