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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 枪法(1 / 2)

 尚武堂中,崔翎维持着下蹲的姿势已经足有一刻钟,一动都没有动过。</p>

她很累,腿脚都酸得不行,但没有到二嫂喊停的时间,她咬着牙不肯让自己放松下来。</p>

桌案上最后一片香灰弹落,梁氏出声道,“五弟妹,时辰到了。”</p>

崔翎扶着桌几的边角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发现双腿因为发麻而止不住地颤抖。</p>

她重重吐了两口气,“只是扎个马步而已,想不到那么难!”</p>

梁氏对崔翎的印象算不得顶好,粗浅几次接触,只觉得五弟妹不过是个贪吃懒做的小女孩,虽已经嫁为人妇,但心性却跟任性的小姑娘似的。</p>

她虽谈不上厌恶,却也不是十分喜欢。</p>

但昨日在泰安院,廉氏和苏子画先后确诊有孕,她当时头一个反应不是袁家又要添丁了,也不是或许她能从两位弟妹那过继到满意的嗣子。</p>

她那会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五弟妹一定很难过。</p>

忘记了恭喜,也不曾道贺,她的目光一直都在崔翎脸上打转,很担心五弟妹会想不开。</p>

今晨天色微蒙初亮,梁氏照例先来尚武堂练操。</p>

自从袁二郎过世之后,她膝下空虚,夜间也睡得不甚踏实,索性便每日早起操练。</p>

虽说每日练早操是镇国将军府后宅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但其实早已形同虚设。</p>

大嫂掌家理事,每日里事务繁多,素常不来。</p>

三弟妹和四弟妹已经为人母,膝下都有幼子羁绊,时常也会缺席。</p>

至于老太君,饶是年轻时纵马驰骋上过战场,但年纪大了,身子骨到底有些不灵便,刮风下雨天气冷,杜嬷嬷和乔嬷嬷都不肯叫她出来。</p>

能风雨无阻每日天不亮就来尚武堂练操,一直到日上三竿再走的,也只有梁氏了。</p>

从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闺阁弱质,到能轻松地抱起尚武堂前院的石狮,从书香门第的帝师府千金,到能娴熟地打出一套袁家十八路枪法,梁氏只用了短短五年。</p>

这五年来,在尚武堂度过的时间,大多数情况下只有她一人。</p>

在老太君特许免了五弟妹的早操后,她曾经以为,这种孤寂而漫长的练习将会继续下去,她一个人,寂寞而久长地继续下去的。</p>

但今晨,梁氏刚推开尚武堂的门,身后便传来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二嫂,我来练操!”</p>

梁氏有些诧异,但随即又有些了然。</p>

她很自然地联想到了昨日王太医的诊脉,最被寄予厚望的五弟妹没有怀孕,反倒是三弟妹和四弟妹又再得麟儿。</p>

五弟妹心中在意,恐怕也不好意思再享受祖母的优待了,是以才会主动前来练操。</p>

梁氏觉得,五弟妹的转变令人心疼。</p>

她想到了许多年前的自己。</p>

九年前她初嫁给袁二郎的情景彷佛还在昨日,那时的她优雅柔和淡定安静,和其他书香门第出身的女孩子一样,自小被要求读书明理,哪里有半分现在的乖戾暴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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