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里,崔翎正自睡得香甜,迷迷糊糊中察觉自己被一个湿漉漉的东西舔着。</p>
她心中陡然一惊,睁开眼却看到五郎兴奋莫名的眼神。</p>
夜已经深了,屋子里点着一根幽暗的烛火,靠着这样微弱的光线,她都能看清五郎眉眼之间的得意和高兴。</p>
她揉了揉眼起身,娇嗔问道,“这大半夜的,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才叫你这样?”</p>
五郎咧嘴傻笑,“被你看出来了?”</p>
崔翎撇了撇嘴,都这样明显了还看不出来,当她是瞎子还是傻子?</p>
五郎最近时常早出晚归,尤其是这几日,总是子时过后才回来,身形越发消瘦,可神色之间却越发自信明朗。</p>
她便晓得,那件事不只进行地很顺利,而且进度也很快。</p>
毕竟,皇帝的身体如同风中之烛,只剩下最后几滴蜡油,很快就要燃尽了。</p>
恪王若是想要登基,就必须赶在这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这样才足够名正言顺。</p>
是的,古往今来,帝位传承,也是有兄长传给弟弟,只要遗旨下达,玉玺都在,手续齐全,天下人都得承认。</p>
但若是从侄儿手里将皇位抢了来,那就是乱臣贼子了。</p>
就算用武力堵住了悠悠众口,到底名不正言不顺。</p>
崔翎心想,五郎前几日回来不论早晚,都尽量蹑手蹑脚不肯吵醒她的,今日既然如此兴奋,那定然是找到了叫恪王名正言顺登基的理由。</p>
她抬起头眯着眼对着五郎说道,“我叫人在小厨房给你温着羹汤,虽然这天还热着,但吃些温热的对胃好,要不要叫人给你送进来?”</p>
五郎现下满身都沉浸在兴奋之中,哪里还顾得上吃东西,他略带几分惊讶地问道,“翎儿,你怎么不问问我,到底发生了何事?”</p>
他连鞋袜都不曾脱,直接靠在了床头,“快问,你问了我就告诉你。”</p>
崔翎扶额,只觉得五郎真是越来越幼稚了。</p>
不过,她其实也挺喜欢和他玩这样的游戏,所以她昂着头,尽管心里也很痒痒,但却还是装作毫不在意地说道,“好困啊,我觉得我还是应该睡觉得好,有什么事,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咱们明儿再谈也是一样的。”</p>
果然,这把戏屡试不爽。</p>
五郎连忙扯动崔翎的肩膀,“哎,听完再睡嘛。”</p>
他神神秘秘地凑近了崔翎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禁军统领林长昆效忠恪王了。”</p>
崔翎张了张口,“真的?”</p>
禁军掌管着帝宫的安全,他们的统领等于便是帝宫的钥匙。</p>
有了林长昆的效忠,那固若金汤的帝王宫阙就等于对恪王开放了,恪王可以仗剑横行,长驱直入,直接杀入皇极殿和金銮殿。</p>
这的确是一件令人激动不已的大事,怪不得五郎会如此兴奋。</p>
五郎压低声音说道,“如今便只等将太后娘娘安全地从宫里头弄出来,然后便……”</p>
太后对恪王有养育之恩,恪王自从出生就在太后身边长大,和亲生的没有什么不同。</p>
先前恪王一直都对举事有所保留,不仅是顾忌着和皇帝的兄弟之情,还有担心宫中太后的安危,他其实对天下没有野心,如今这样也不过只是为了自保。</p>
假若因为他,而令太后的生命受到威胁甚至遭难,他是于心不忍的。</p>
崔翎便笑着说道,“不怕,后日一早我就会去清晨山怡宁师太的庵中,到时候,我会使劲浑身解数说服她的。”</p>
她想了想,“你说,要不要请祖母和我一道走这一遭?祖母和怡宁师太也曾经有过书面之缘,她们年龄相仿,说不定说话起来更容易一些。”</p>
五郎却摇了摇头,他目光微动,低声说道,“不必,等到后日,我陪你亲去,到时候,自然有办法说服怡宁师太的。”</p>
既然打着为罗氏持诵的名义,他这个做女婿的也出席是件太自然不过的事。</p>
所以五郎跟着崔翎一道去,并不怎样惹人注目,就算传了出去,想必也没有人会怀疑到其他上头。</p>
崔翎略一沉吟,小声问道,“你是说……”</p>
五郎轻轻点头,“嗯,没有错。”</p>
他看了看时辰,到底已经太晚,不由连打了几个哈欠,直接躺倒,“翎儿,我今儿太累了,能不能就这样睡了?”</p>
崔翎闻到他身上一阵浓烈的汗味,不由踢了他一脚,“不行,你身上味道太重了,快去洗洗,没得弄脏了我新换的床单被褥,快点去。”</p>
一边说着,她又补踢了一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