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以为青羡林只是漫无目的地奔逃,他带着我走进那座花香馥郁的庭院时,我知道自己揣测错了。从一开始,他就打算逃到这里来,或者,如果没有收到奉剑带我擅闯将军府的风声,他早就抵达此地了——这里是位于天星镇南郊的一处私宅,庭院里种着粉红的樱花树,满地都是被风吹落的花瓣。</p>
这么大的一处宅子,青羡林背着我走进来时却没有一个仆人应门,四处都是静悄悄的,只有风声与花瓣坠地的声音。我微微从青羡林的背上撑起身子,看着难得一见的美景,心中暗忖这里恐怕是青羡林落脚的宅院,否则,还真不知道怎样风雅的人物才配得上这么风雅的院子?</p>
一直走到宅院深处,两棵樱花树簇拥着的明朗轩室赫然在前。一道孤零零的背影映在花廊之上,身侧一张青几,几上一壶清茶、两瓣落花,静美宛如秋叶。单看身影,只知道是个体态优雅的男人,听呼吸,年纪应该在三十五之上。青羡林背着我直接从阑干一侧翻上了花廊,踩在被打磨得异常光滑柔和的木地板上,几乎听不到一丝声息。</p>
那道孤独的背影却远远就听了出来,斟茶的手缓了缓,道:“看来我少准备了一只茶盏。”</p>
青羡林已经在他身侧的茶几边停住了脚步,我很自然地转眼看那人的眉目,那人也恰好放下茶壶,转身看我与青羡林所在的方向。那一刹那,我以为自己看见了一个死人。死白的脸色,没有一丝生气的口唇,死鱼眼一般的眼睛,鼻息都似乎是冰冷的……ap,。</p>
青羡林将我安置在稍微远一的位置,心地将我垂在阑干底下的衣带也收拢起来。</p>
我没有什么异议。看着他安置好我之后,转身走到了那个人地跟前。然后,姿态恭敬地跪了下来,额头触地,道:“教主。”</p>
呃,这个人是青居寒?青羡林的疯子老爹,曾经和我姑姑有过三生鸳盟。迷得国丈府千金不惜私奔为妾的魔教教主青居寒?我认真审视了一下这个人的眉眼神气,不得不承认他的名字起得很好,居寒居寒,果然看起来就像长年累月被冻在冰窟里的咸鱼。</p>
青居寒用自己的死鱼眼看着跪在跟前地儿子,也不是想象中的冰冷无情。他没有让青羡林起身,而是将茶几上的茶盏推了推,:“用茶。”</p>
青羡林就膝行两步恭敬地取了茶,一饮而尽,随即双手将茶盏奉还。</p>
青居寒又慢慢地斟了一杯茶。不过,这茶不是给青羡林的,而是自己捏在手中缓缓饮了下去。我清楚地看见他指尖沾上的一丝水渍。不经意地擦过了桌面,居然蚀出了一道地凹痕——居然在茶里下毒?除了毒儿子还毒自己?这个老疯子。</p>
青居寒饮完茶之后,又想斟第三杯。手指刚刚碰触到茶壶,一直表现得十分恭敬的青羡林反常地抬头,轻而坚决地:“不.”青居寒的死鱼眼生硬地转动了两分,看着他。他始终抬头并不回避青居寒的目光,继续道,“不要碰她。”</p>
不要碰我?我玩味地看着对峙中的父子二人。左手悄悄玩弄着背负地冰魄剑。</p>
青居寒僵硬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在表现诧异。青羡林坦然相视,毫不示弱。</p>
“剑上有莲花的女人?”青居寒地声音在“女人”二字上饶有深意地顿了顿,有那么一丁儿嫌弃我的年龄。青羡林一言不,似是默认。于是。青居寒继续挑剔道:“破相了。”死鱼眼从我脸上扫到脚脖子,只差没扒了衣服了。</p>
就在我腹诽破相怎么着。你儿子才是靠脸吃饭时,他眼神陡然一闪,奇咦道:“内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