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豆是带着两个人回来的,一个步履稍微沉重一些,呼吸也带着经年操劳的浑浊,应该是被请来的女医官,另外一个……我揣测不是柳青青就是哪个大宫女吧?香豆的脚步声我是听得出来的。香豆在我床边轻声唤道:“姑娘,姑娘醒醒……”
我没打算装成病糊涂的程度,听见呼唤就转过身来,睁开迷蒙的眼,看了看,又马上无力地闭上了,并没有力气说话的样子。果然猜得不错,香豆身边是个女医官打扮的中年妇人,再往后站着的则是大宫女紫柔。——看来,这个紫柔很得柳青青信任。
紫柔在后边轻声道:“香豆,将姑娘手扶出来。梅医官,烦劳您给看看。”
香豆温热的手将我的手从锦被里拖了出来,那位梅医官取出脉枕,清瘦有力的指尖搭了上来。真讨厌!我腹诽一声,脸上仍是苍白一片,眉头微微蹙着。听脉之后,梅医官低声问道:“姑娘可是怕冷?”
我闭着眼睛磨蹭了很久,方才无力地点了点头。
梅医官又问道:“可曾发热?”
我当然不会自己说不曾,半晌才努力睁眼看了看她,又困惑地闭上了。
香豆在一旁摇头道:“不,不曾的。”
梅医官再问道:“姑娘可有头身疼痛之证?”
我虚弱地眨了眨眼睛,表示有。
“哪里疼?涨疼么?”
“可曾出汗?”
“口渴么?
……
一连串问题下来问得我头晕眼花,从寒热出汗一直问到宿疾行经,最后还问了中午的菜色,幸好我幼时也被姑姑逼着读过灵枢素问黄帝内经伤寒论,否则,就我这从来不生病的笨蛋还真的招架不住。
一番问诊下来,梅医官被我的各种虚实症状和脉相骗住了,将紫柔请出了门外,轻声说道:“应是风寒。不是特别严重,我写好方子,你带回去让柳夫人看一看,若没有不妥便送药局来,吩咐药童熬了送过来。——请柳夫人宽心,不是疫病,也不会是心病。”最后那一句话说得尤其地轻,我也费了不少力才听清楚。
香豆还在紧紧张张地等着外边的消息,我将被子一拉,蒙住脑袋。
嘿嘿,顺利逃过一劫!<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