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就是幺叔的女儿?”矮胖墩扬眉对空蝉道。不阻止,看热闹般在一旁悠闲地立着。
“子,你又犯混了!自家姐妹是这样叫的吗?”老太君喝道。
“本少爷才没有这样的姐妹!”叶子不服地嚷嚷着。
“孽障!满嘴胡诌,呆会儿又要吃你爹家法教训!”二伯母厉声喝斥他。
“本来就是,她好好地在外面呆了十几年,干嘛要回叶家来?……如今,学里的同窗都在笑话咱们,这全是她的错!”叶子一看就是个被宠坏了的纨绔弟子,懵懂顽童,竟不理老太君和他母亲的斥责,兀自嚷得大声。
空蝉一听,便知因自己的归来,使得这二位在京学里丢了面子,因此特地来找碴出气的。
“子骏,你也不管管堂弟,任由他在此没高没低的犯混!”老太君不悦地朝高个少年道。
叶子骏绽开了一个迷人非凡的微笑,懒洋洋地朝叶子道:“你就少说两句吧,难道真要把太奶奶给气病了,好让二叔收拾你?”叶子骏一开口,一针见血地抬出了老太君的健康问题,叶子虽然鲁莽,却不敢真气病了家里的老祖宗……他立马不出声了,只是立在当地气哼哼地看着空蝉。
空蝉只是觉得他小孩子脾气,心中暗自好笑,神情自若地与他对视。
“空蝉,你别生气,弟弟就这脾气,他人其实不坏……跟你熟了就会对你很好的!”那位温柔俊雅的堂姐叶子慧柔声地劝慰空蝉。
“是呀,是呀,哥哥不是坏人……”她的小妹,还不到十岁的子雯也细声细气地为兄长说着好话。
空蝉淡然地笑了笑。以示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子骏。还不快带子回房去温书。”叶子琳见空蝉为人甚是宽容识礼。忙吩咐兄弟领着子走人。
“祖父让空蝉堂妹后日便进学。明日先做好准备。”叶子骏冷眼旁观了一回。见空蝉应对淡然自如。笑嘻嘻地搭着叶子肩膀出去了。
如此一闹。众人也无意再坐下去。便各自散了。
老太君本想留空蝉说说体己话。又想她旅途劳累。后日便要进学。便催促她早点回去歇息。遂命两个老嬷嬷送空蝉回她地住处。
几位姐妹地居处紧挨在一起。便一路同行。边走边聊。
叶子琳所住院落名菊华斋,到了秋天,是赏菊的好去处;叶子慧的淑馨居种了许多兰花香草,即便是严冬,暖阁内也是香花不断;叶子菁的盈薇阁,到初夏时满院蔷薇,绿红花,满枝灿烂;小堂妹子雯所住菱香阁,亭台水榭,到了夏天荷菱清香,凉爽宜人。叶重为空蝉所选的藤箩阁,院中遍种藤萝,故以此为名。
“妹妹院中的藤萝正值花期,开得很美呢!”子慧温柔笑道。
“爷爷偏心,子雯一直想住藤萝阁,说了很久都没有应允她……原来是留给空蝉住的!”子菁笑道。
“净胡说,咱天赤夏天长,爷爷是见子雯怕热,才让她住了菱香阁,再说她一个小孩子家,住那么大院落到了晚上也会害怕!……上回我说想住菱香阁,爷爷还不肯呢!”子琳白了子菁一眼,笑道:“再说,那藤萝阁本就是给幺叔的女孩儿备下的,现在空蝉回来了,当然是要住回去。”
原来这些个孙儿孙女所住的院子,也是按顺序排下去的,叶衡虽然离开了,但留给他女儿的院落却一直空着。
可怜天下父母心,那位看似精明威严的老人,连疼爱一个人也是默然无声的,只有用心去看,才能体会。
空蝉但笑不语,只听几位堂姐妹软糯的南方口音叽叽喳喳,恍惚中象是又回到了从前的校园生活。
子琳的菊华斋先到了,众人挥手作别,她一再地叮嘱子慧照顾好空蝉和子雯,才带着奶嬷嬷和两个丫头转身进了院门。
接下来便是子菁的盈薇阁,子慧带着子雯和空蝉继续往前走。子慧的淑馨居紧挨着盈薇阁,她却过门而不入,坚持要送两位妹妹到了住处再回去。送子进了菱香阁,她领着空蝉再往前走了一段,一个幽静的院落便呈现在了空蝉眼前。
空蝉在门前与子慧道了别,又约了明早一起去老太君院里请安,才转身进去。
难怪子菁开玩笑说老爷子偏心,空蝉跟着引路的嬷嬷一路走来,心中唏嘘不已。
不同于福寿院的雕梁画栋,更有别于荣禧院的轩昂壮丽,藤萝阁属于典型的少女闺居,于自然中见新奇,简洁大气却不失精巧。
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园林棚架间,紫花烂漫,别有情趣……空蝉走了一段,发现院中竟有小湖,湖畔池边、假山石坊等处皆种植各色藤萝。品种以紫藤居多,偶尔点缀几株红玉藤和白玉藤,花穗悬挂枝间,姿态优美,与翠羽般的绿叶相映成趣。
一处给孙女儿居住的院落竟费了如此心思,空蝉暗忖,自己那便宜老爹在祖父叶重心中的份量只怕是!便宜老爹却为了娘亲弃家出走了……老爷子一番心付诸流水。
众人穿廊而入,走到里面却是小小两三间精致房舍,一明两暗,在藤花的掩映下犹如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