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屋外似乎有一阵暴风刮过,盆盆罐罐响个不停。”
“你错了,那是监国路过。”
“咦?”
两位担任账房的舍人说着,起身去门口张望,只见水瓮的木盖子被踩翻了好几个,院里大缸上面压的井石,也落有脚印。
“殿下今日心情不坏!”“是啊。”
二人对视而笑,关门继续核对账簿。
东宫一路蹦蹦跳跳,顺便还扯了根枯枝,随手往窗纸上戳些窟窿,这样撒欢着冲到了女眷居住的偏院内,往皇后的厢房跑。
“母后,母后,起了吗?”他连声叫着,就在门外转悠。
片刻后,慢条斯理的回应声从屋内传出:“进来吧。”
东宫立刻推门而入,不料首先映入眼中的,却是跟皇后对座的假太子妃。他的脸色立刻就垮了下来,后者回头瞥他一眼,也没个好气,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跟他见礼。
他潦草地挥手,说:“你先出去。”
“是。”假太子妃恨恨地瞪他,将手上的东西往案桌前一放,退出门外。东宫追过去扒着门柱做手势,让她再走远些,随后将门扇合拢。
皇后看在眼里,微笑道:“监国今日面色红润,是有喜事?”
她这一问,让东宫立刻恢复了兴致,他转身扑到案桌前,开心地报告说:“母后,儿臣昨天到镇上见买家,做妥了一笔生意!子音说,一来一去,赚了有近百两银呢!”
皇后暗自摇头,国库一年收入,何止上万个百两纹银呢?不过也罢,这生意,东宫做得心情愉悦,那就是好事。她提醒道:“监国不可忘却——自己身份要紧,随意在庄外露面,只怕因小失大。”
“嗯,母后,儿臣都知道的!”东宫爽快点头,“只是子音说,如今到处都是伪称儿臣的人在起义造反,这边又没人见过儿臣的模样,就算是出门在外,也不会有谁将儿臣指认出来。于是,儿臣这才开始跟着子音出去做些买卖,昨日是头回全程都由儿臣自个儿应对的,买家是北方人!”
他讲得越带劲,皇后心中就越是不悦。
她抬袖示意东宫注意案桌前面,假太子妃刚留下的物件,原来是将近完成的绣品,图样复杂,也颇有新意。
“这是储妃特地替监国缝制的,女子心意,监国何必装作不懂?如今是男子谋略天下的时候,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皇儿啊,我何时才能过上含饴弄孙的悠闲日子?你不妨早日让为娘的安心罢。”
东宫皱眉,埋怨到:“又是她在母后面前念叨,对不?她自己不争气,怨不得本宫!”话是说得硬邦邦地,但老实讲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要是储妃突然跳出来说亲爱的我有了,东宫绝对会被吓得立刻逃跑。
“可是……唉,你俩床笫之间的事,我不宜过问,就这样吧。”皇后扶额,作困倦状。
虽然对储妃很有意见,但东宫总算没忘记这回跑到皇后跟前的目的,他说,“母后平时要多休息,儿臣也不应当多打扰的,只是有一事,先向母后说明。”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