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听见这嗓音,秦条件反射地嘴角一撇。
但她立刻想到现在自身处境——还是要好好收敛为妙,于是,换了个脸色,平和道:“……张大哥,请江大人进来吧,别在外面站着(偷听)。咳咳、若没记错,眼下正落雪呢。”说完,她用拇指和食指抵住自己咽喉处,轻轻地清嗓,正了正音。
张缇这边正觉得四姑娘难应付,有个替死鬼主动冒出来,也是好事。
他点头:“是,东家。”
开了门,张缇与江近海眼色交换,后者道:“张举人先回避片刻吧,接下来的话,乃是我与小之间的秘密。”
张缇眉峰微挑,回头看看秦。
秘密?
秦也在回想,她与江近海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来着?
刚醒过来不久,脑袋还有些晕,她终究是想不起有什么要紧事儿。不过秦生性小心,为以防万一,她认为,还是答应江近海的要求比较好:“张大哥,咳咳,你过会儿再进来。”
“好的。”张缇把江近海让进小屋,转头对秦道,“东家,当心身体,不要讲太多话。”
江近海不耐烦地把他推出去:“好了好了。又说不了几句。婆婆妈妈地做什么。”
关好门。江近海趴在门板上。透过缝隙窥视张缇地去向。直到确定他是走开了。才往屋中间去。
“哼。你地好师爷。”他讥讽地笑笑。
“……确实是不差。”至于好不好。那还得自由心证。“究竟怎么回事。咳咳。我不接受假死地说法。”
“诶诶。求医诊病。你还没权利对诊断结果说接受与否。”江近海模棱两可地哼了哼。
秦看看铺边放着地半碗肉粥。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咳。我在这里。等着江大人解说了。”
“小啊,你把自己的出身都给忘记了不是?”
“我的……出身?”
秦暗忖:出身该用哪套?是定国公地长女,还是流浪在外的商人之子?这个也很困扰的说。
江近海看她神情,大概也能猜到她是想歪了,提醒道:“别忘本啦,你用的这个身体,本来也是死过去一次地了!这只是再死一次而已——”
“所以?”秦还是想不通。
“小,你平时那么聪明,遇到这些事情,怎么就想不明白?”江近海取笑道,“既然你能抢赢第一回,凭什么就抢不到第二回呢?何况我这边开棺一看,人确实还有那么一点点生气,不知道为啥太医院的前辈当时说你已经死了。”
“……”这种玄乎的解释,可没那么容易令秦想当然,她狐地看看江近海。
江近海回望一眼,继续道:“后来我一问,才知道,东宫那小子,很不服气地去验看过了,确认你真死了,才同意盖上棺材盖子……不过之后他发疯一样地踹了棺材一脚,不知道有没有把自个儿的腿骨伤着。”这个是他听张缇说的,正好用上。
“唔……”
“就那一脚,踢得恰到好处,棺材一晃动啊,就相当于给你做了心肺复苏。”江近海说得兴起,天花乱坠,“不过光是帮你缓过气来还不够,要不是我及时回去做后续抢救,就算你活过来,棺材里面的空气也不够你撑到早上的。”
秦半信半,不过她对穿越这件事,本身就很闹不明白原委,所以在自己的性命问题上,要是再出现什么奇迹,她也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科学的眼光去看待。
江近海说地似乎有凭有据,推测的部分也合情合理,她有些懵。
罢了,过后有机会再问几个在场的人,只要说法一致就当做是这样吧。
反正她人还活着,这就挺好了……
“原来如此……真是玄妙……”秦咕哝一句,噘嘴,“那为什么要把我、咳咳,偷偷运送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偏僻?小,你知道这是哪里了?”
秦点头:“嗯,方才……张大哥说过。”
江近海坦然道:“这里战火不侵,是安全的地方,留给你养病。每月我会拨空过来,关注你的康复情况。”
“等等,为什么要把我丢在这儿?”秦相信江近海是忽略了她问题地重心,“咳咳咳,就算在京里救活,也可以直接向殿下报告喜讯吧?”这句话说得太急,一时间她又有点喘不上气来了,只得捂着心口,等着这趟眩晕与窒息过去。
江近海等着她缓过劲,顺便用长勺搅搅汤锅里面的东西,以免黏底。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小,你当真是贵人多忘事。”
“……唔?”
别让她再回忆了,她现在脑筋不灵醒得很,只是问一个接一个地冒,不问清楚没法安心。
“你果然忘记你我的约定了。”江近海无奈地摇摇头,“也是,指望你乖乖记得,还不如以为你是故意忘掉的,
至少没那么伤人。”
“……伤人?”
秦认认真真地回忆,她几时跟江近海做过啥约定来着?为什么她半点印象也没有?
“……你在外面游荡,直到二十足岁,自然会回来。”江近海悻悻地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