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地看着帛阳。
想不到他居然挺会跟小孩子打交道。
还没半刻钟呢,原本对帛阳完全没概念的小川,在对方的调教下,已明白了“听谁的话才有糖吃”这一真理,于是黏着帛阳不放。
“孺子可教矣。”秦悻悻地想。
安嬷嬷在一旁提醒:“记得在京城的时候,陛下也喜欢与小辈嬉戏来着。”
想起假扮长公的时光,帛阳脸色飞快地阴了阴,随即恢复正常:“是吗?”
“记得东朝那个东宫太子,三岁时与陛下相处过几个时辰,结果是……”安嬷嬷回忆着。
帛阳跟东宫时候在一块玩过?
撇开辈分的话,帛阳看去比东宫年长好几岁呢,这怎么玩得到一起去……
“朕把小娃推到石阶上,磕碎了他一颗门牙。”帛阳冷冷道,“可惜,当时那小子还没换牙,白折腾一通,算是便宜他。”
早知道东后来会这么难缠。当时就跌傻他该多好。
不过……非他轻敌。在帛阳眼中。那个东宫太子也跟傻子差不多蠢来着。只可惜傻人有傻福。不知为什么。东宫身边竟然总会有人帮助。
帛阳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反正他地敌手是元启帝。没了元启帝。那东宫也是秋后地蚂蚱蹦不了多久。不足为惧。
秦挠挠头:唉呀。原来东宫小时候吃过帛阳地亏……
难怪他那么讨厌这位皇姑母。从琼林宴上开始。就一直警告她别接近帛阳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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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接张缇来锡师?”帛阳提笔,用蘸了黛色的笔尖描着一张新面皮,“几时想通的?朕还以为姑娘决定让张师爷老死在东川了。”
秦心中轻轻一动。
“他有双腿,可以随便去哪儿,怎么说得好像是我将人贬在那里似的?”
“既然四姑娘还没决心放过他,那就别再动了。”帛阳说着,幺指抹红,轻轻沾在面皮的颧角,再用细纱晕开。
“陛下这是哪里的话,张之秋从无行差踏错……”
好吧至少每回都没错得很离谱,她还救得过来。
“好朕答应你。”
帛阳兀自琢磨着他的人皮面具,就像是对待情人一般,耐心,细致。
秦又站了会儿,迟迟不见另有官吏来见帛阳。找不到借口回避闪人帛阳又不主动将她挥退,她只好继续等候时机。
此时帛阳转过身勾唇笑着,话语中却带着一份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四姑娘,你抬头,看这张面皮如何?”
秦抬首,差点被吓得后退半步。
—帛阳脸上挂着的,是东宫的五官样貌。
“像么?”帛阳似笑非笑。
基于装蒜的本能秦差点就开口反问“陛下指谁呢”,不过还好没被突然出现的那张东宫脸皮给吓倒。“陛下,有失水准。”她含蓄地低下头。
帛阳沉默片刻回转头去。
秦看着他正对的那面铜镜,镜中只是反射天光而已不到帛阳的神情。
只见天子慢慢除下脸上多覆的一层面皮,叠了几叠,往清水铜盆送了过去。
“既然不好,这张便不要了。”
他看着铜盆,澄清的水波原本荡漾着明媚的铜黄,现在泛出淡红水纹了。
“朕想描几名旧人的面貌,总不能成。”他面无表情地捋了一偻发丝,横过自己的嘴唇,“最初是觉着,朕已经记不清人面了。再来却发觉,大概朕从来就没有过旧交。”
“陛下。”
秦轻唤一声,而帛阳也应声回眸,瞥过她的脸。
他收回视线,看向铜镜之内,笑叹一声:“信卿,你实在令朕失望。”
“伤春悲秋的差事,交给才子佳人就是了。”秦道,“陛下可是龙体欠安?”
“非也,不过怀念往事而已。”帛阳起身,对静立在一旁的安小璃道,“撤去妆台罢。”
“是,陛下。”
安小璃轻敛着脚步,到阁外去,唤了几名专用内侍进来,将梳妆桌撤下。天子的诡异兴趣,内侍也不便议论,于是专门成立了典容房,负责清藏管理帛阳做出的各色面皮。
众人悄悄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当心口舌,说不定跟你闲聊的,就是天子本人!”
本来无心严苛,却闹得众人噤若寒蝉,这也算是一项本事。
秦心定气和,静静等了许久。
帛阳清洗双手和面颊,道:“信卿,今日留下晚膳如何?朕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