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非坐在诊室门外，把手机屏保开了关，关了开，一条腿抖个没完，满身的焦急难耐。张炀被他抖得心烦，干脆换了一排椅子，坐到了他的前面。没想到一下闯进了许知非的视野，又被他拉着问个没完。
“这个医生可靠吗？”
“可靠。全上海最有名的心理医生，放心吧。”
“为什么还不出来，就算是做手术也该结束了！”
从麦冬进诊室到现在才不过半个小时，张炀白了他一眼，转过身不想再搭理他。
“你说……”
“我没什么好说的。”张炀打断道，“你不用这么紧张，又不是生孩子。聊天而已，真不知道你在怕什么。”
许知非这才闭上了嘴。
他不是怕，只是一想到麦冬童年时可能遭受的伤害，就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她到底经历过什么？她为什么总是不说？那一夜，麦冬在黑暗中徐徐伸展的双手反反复复地在他的眼前盛开。
他紧锁的眉头深深刺痛了张炀的眼睛，他只好又坐回他的身旁，用一条手臂搭上了他的肩膀。很多很多年以前，两个少年总是这样坐在北海边上，肩靠着肩，消化着彼此的烦恼。
“好了，不要担心了。她是个非常坚强的人，就算经历过再大的苦难，这么多年她肯定都已经消化好了，不然怎能安然地生活下来。”
兄弟二人就这样在空荡荡的候诊室里肩并肩地等待着，都没有再说话。这里阳光充足、温度宜人，某一个瞬间，张炀突然产生了回到从前的错觉，让他欣慰又怀念，甚至希望时光能走得慢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诊室的门终于打开了，许知非跑过去迎面拦住了刚走出门的医生。
“她呢？”
医生摘下眼镜，露出一丝疲态，答道：“做一个测试。”
“她……她有什么问题吗？”许知非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尴尬地清了清喉咙。
医生沉思了一会儿道：“她没有明显的问题，表面看来是个各方面都很正常的人。不过……”
“不过什么！”
“她的童年一定是受过创伤的。”
许知非盯着医生光洁的额头，他刚刚发现，这名医生不仅年轻，而且眉清目朗，实在是名难得的美男子。不知道他对麦冬用了什么手段，才得出这样的结论，想到这里，许知非心底竟然涌动起一阵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