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正能练好的，其实不多。</p>
“武道一重天，名为‘服气’。字面意思就是通过导引之术，服食内气，壮大己身。</p>
其中又被细分成‘外炼’和‘内炼’。外炼筋骨皮膜，内炼五脏六腑。</p>
内外练得坚硬无比，铁板一块，如此才能承受得了那口‘内气’在四肢百骸反复运行。”</p>
靠着家传武功《铁布衫》，纪渊已经外炼大成。</p>
手脚胸腹各处，筋骨皮膜像是经过千百次锻打过的粗重铁胚，异常的坚韧结实。</p>
加之白色命数【龙精虎猛】的加持，让纪渊体力更为悠长，不会有疲累之感。</p>
真个打斗起来，等闲七八条大汉近不了身。</p>
“这《铁布衫》是横练功夫，正好打熬筋骨，锻炼皮膜。</p>
可接下来的内炼，却需要吐纳导引的呼吸之法，才能带动气血，深入脏腑，也是个难题。”</p>
纪渊心神放空，认真站了一个时辰的混元桩。</p>
拳经有云，未习武，先立三年桩。</p>
还好原身颇为勤奋，根基扎实，无需在这方面费心。</p>
待到筋肉活动开来，纪渊像模像样打了一套北镇抚司传授的劈空掌。</p>
只要领了缇骑的差事，可以学到两门下品武功。</p>
一为劈空掌，一为百步拳。</p>
前者是变刀为掌，后者是脱枪为拳。</p>
皆为搏斗厮杀，取人性命的军中武学。</p>
纪渊摆开架势，发劲如雷，双掌并出。</p>
七尺之内风声呼啸，颇为唬人。</p>
半个时辰，招式打完。</p>
纪渊浑身气血被带动运转，散发出滚滚热力。</p>
他竟然从中体会到强烈的畅快之意，就像激烈运动过后的满足。</p>
呼！</p>
纪渊吐出一口白气，无奈道：</p>
“又饿了，怎么跟个无底洞似的。”</p>
他收住气血，稍作休息，把剩下的两斤卤牛肉凑合吃了。</p>
练武就是如此，吃得多，饿得快。</p>
据说，悬空寺有位大首座。</p>
禅武合一，道行高深，日啖三牛，一度传为奇事。</p>
做完每日功课，冲洗满身汗水，天色渐深，家家闭户。</p>
外城的治安，自然比不上内城。</p>
每到晚上，连五城兵马司的衙役都不愿意出来巡夜。</p>
多是应付差事，躲在某处吃酒。</p>
因而，即便没有宵禁。</p>
外城各坊的良家子，也会早早地归家，生怕惹上不干净的邪祟之物。</p>
“沈海石的仿作……大家手笔。”</p>
纪渊点上正房的生锈油灯，扯去画囊，摊开那卷《白骨菩萨极乐夜宴图》。</p>
有些昏暗的光线，照在那尊似欢喜、似惊怖，半边曼妙身姿、半边惨然骷髅的白骨菩萨相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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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阴森森的魔氛气息，宛如无数只滑腻黏湿的细长触手，充斥于简陋的屋子里。</p>
纪渊眉头微皱，猛地转身。</p>
他听到墙角、床下、以及身后。</p>
细碎的声音来回窜动。</p>
好像许多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p>
“弄得我心神不宁……这幅画有古怪！”</p>
一种被窥视、被恶意笼罩的警惕感，盘旋在纪渊的心头。</p>
灯火摇曳，他的脸色阴晴不定。</p>
那双冷厉眸子，情不自禁注视着那尊白骨菩萨相。</p>
红粉骷髅，白骨为佛！</p>
渐渐地，不知为何，纪渊产生了皈依座下的强烈冲动。</p>
只是这个念头甫一升起，识海之内的皇天道图倏然抖动，震荡出一圈华光。</p>
嗤啦！</p>
犹如裂帛！</p>
纪渊眸光猛然清醒，再望向那幅《白骨菩萨极乐夜宴图》。</p>
画卷依旧一动不动摊开在桌上，却已经失去原先可怖的骇人之感。</p>
昏暗的屋子瞬间变得安静，再也没有细碎的呢喃，诡异的低语。</p>
“这幅画真是仿作？”</p>
纪渊坐在长凳上，怀疑那位人称画中鬼仙的沈海石恐怕并非寻常之辈。</p>
“一百七十年过去，仍能留下一百五十点白色道蕴，显然不一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