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老六真是一个不听劝告的老顽固,好说歹说,依旧躲着不见人,不说话,不吭声,只是将自己缩在一张熏黑发霉的厚重棉被内。
僵持很久,看看时间到夜里八点了。
我说打电话报警,出了命案,现在村子只剩关老六一人,他嫌疑最大,轻则坐牢,重则死刑,如惊弓之鸟蜷缩在床上的关老六才有了动静。
棉被翻开,像是露出一张惨白到极点的脸,脑袋全是冷汗,褶皱的一张脸皮浸满了汗水,在煤油灯阴沉下,显得很是瘆人可怕。
“你们想知道什么?”虽然如一头惊吓的野兽,但关老六说话却很利索。
“你在害怕什么?还有白天时,谁将你丢进那个树洞?”邱子健开口问。
关老六没说话,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指了指旁边骨坛。
“什么?”邱子健没好气道,“关老六,你可别不识好歹,真当我们是白痴傻蛋吗?会相信一具死了十年以上的尸骨害你?”
“嘭!”
有风吹进屋子,刮动了些声响,关老六的脸色陡然变得灰黄,与死人脸将近的模样,“你们看……坛子在动……尸……变!”
滚!
那是风吹动上边盖的红纸。
邱子健随后又骂咧了几句,没等我们说话,关老六再次惊慌得犹如冷水浇身,瘫软在床上,他指着黑幽幽的窗外,喊叫着说有人,有一张脸,鬼脸,正在暗处盯着他,想要他的命。
望着战战兢兢的关老六,连我也有些不安,感觉房间里充满惶惶不安的气氛。
外边风很大,窗外,的确有一些黑影在扭动。
不过,能看得出那是生长在窗外的灌木,随风摆动,而不是什么妖魔鬼怪的恶脸,我开口道,“关老六,你再不细说发生了什么,可能,你过不了今晚,明天就变成一具暴晒荒野的死尸。”
话一出,关老六更是吓得像钉在地上一样动也不能动。
没办法。
我和邱子健轮流说话,算是诛心,每一句话都说得很重。
关老六真是被吓怕了,每次屋里屋外有点动静,他就会像瘦虾似地跳将起来,被吓得上下牙齿捉对儿厮打,简直像丢了魂一般。
“你们看……坛子又动了……她出现了……就在你们身后……”关老六突然猛地退到床头,眼睛瞪得老大,瞳孔里写满了恐怖二字。
“你丫的,真是拿我们消遣吗?”邱子健就差要拿板砖上去拍人了。
不过,我却是觉察到了异样,因为,有冰冷阴寒的气息,不断喷在我后脑勺,冥冥中,仿佛有一个人站在我背后,喘着急气。
“嘭嘭嘭!”
屋子里几盏煤油灯,突兀间全部熄灭,伸手不见五指,正想说点灯,又听到一声划破夜里宁静的惨叫,“呼”的一声,感觉有个人从我身边跑过,看不见,但是能感觉他还抱起了地上的坛子。
手电筒亮起时,床上空空如也,关老六已经跑出了院子外。
“他娘的,又犯病了?”邱子健牢骚喊道。
我们追过去,谁知道关老六就像一批脱缰的野马,跑得贼快,加上我们队村里道路不熟悉,不一会,已经不见了关老六的踪影。
“抱一个骨坛,能去哪?”我摇摇头说道。
“这关老六看着是个命硬的人,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邱子健也说道。
四处张望,发现这附近不远就是关家老宅子。
我们两个便往老宅子小跑过去,刚到门口,就见到及其恐怖悚然的一幕,老宅子门前,黑漆漆的屋檐下,吊着一具腐烂尸体。
随风摆动,咯吱作响。
手电筒照过去,我瞬间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站在原地,两腿抖颤得厉害,再看一旁,面如土色的邱子健已瘫倒在地,他浑身每一根骨头都在抖动,瞳孔急剧收缩,吓得喉舌都给恐怖干结住了。
“怎么回事?”
“她死了?”
“不可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