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绝饶不了你!”
走过去站在君梅身旁时,殷如意的眼神是这样说的。
杨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殷如意又瞪他干脆转过头去无声耸肩。一旁的君梅早把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一时心头又慌又热,干脆低头,只当没看见。
今天实在分外热闹,以至于小团体中挤进了三个陌生人也没能破坏老爷子们聊天吐槽的热情。
这些人在城里活了几十年,对于城中那些弯弯绕绕最清楚不过,石胜的恶行他们或多或少都有受到波及,如今那混蛋横尸街头,老人们自然要翻出老账,再吐几口唾沫。
谁知殷如意趁着老人吸烟的空档插了两句嘴,就让整个谈话的主题一下子变成了脱缰的野狗,直线深入,迅速跑偏。伴随着水烟壶那独特的咕噜噜声响,惠山县乱局的很多黑料就这样被他意不动声色的套了出来。
原来石胜本是市井地痞,从小无人管束,一双铁拳横行市井。后来搭上了赵典吏的关系才做了捕头,自然是赵典吏的狗。
而阮县丞则是前任知县的女婿,本地根基虽不深厚,却有个官居六品的舅子在州府任职。
他对知县官位的觊觎连县城里的百姓都一清二楚,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得逞,只能做个八品佐官,以求日后徐徐图之。
此二人,一个经营庞大关系网,另一个预备筹钱买官,都极缺银子。因此,他们才是石胜四处敲诈勒索的幕后主使,在百姓面前不可一世的石胜,其实就他两养的一条恶犬!石胜横行乡里通过各种手段搜刮来的银两七八层都落入了他两的口袋,而石胜自己再是不满也离不得这两位‘高人’,只得拼命掠夺百姓财富,以求自己能多分点。
至于那个钱主簿,跟另两人比起来就是个异类了。
钱家本身普普通通,能有如今的地位全赖有个强大的岳家。
他的夫人是本地第一大族——古氏族长的长女,因此才混上了主簿之位。
不过此人平时十分低调也不常露面,若不是两年前石胜打死了他小舅子,外人都不会知道这个吃软饭的也是架空知县的三巨头之一。
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内容,君梅也学着殷如意的办法,故意说道:
“我看那石胜一定是喝醉了,不然借他十个胆,也不敢碰古家少爷一个指头!”
话音刚落,殷如意就甩来一个‘孺子可教’的欣慰眼神,他向君梅眨眨眼,咧嘴一笑,添火说:
“噫,哪有那么夸张?那厮横惯了,怕是阎王来了,也要刮走一层油。”
他两个一唱一和的刺激着气氛,杨彬一旁看着,脸上是欣慰的迷之笑容。
这招果然是屡试不爽,一个老头当即腾出嘴来,冲着二人吐出一大口烟来,轻蔑的说:
“生瓜蛋子懂个屁,那石胜要真是个瓜娃子,早就被弄死了。他可不是愣头青,敢动手,绝对手背后有人指使!”
说到这儿已经有人觉得太过了,伸手要制止老者继续说下去,却被老爷子用水烟壶挡开。
“我黄土都埋胸口了,怕个球啊!”
便不吐不快的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