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壮志的态度则更为激进。
“什么三脚猫的东西,柳家要是真有势力,也不至于由着穆家便宜占尽了才找到人。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崽子,弄死了看他们还依仗啥!”
那口气中竟有着跃跃欲试的意味儿。
老寡妇到底比他清醒几分,忙厉声制止,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半晌,末了才是最后一句。
“要记着,咱家在本地是土生土长的人户,咱们有的是根底,慢慢磨总能得手,犯不着跟穆家往死里拼命。那些哄你去死磕的都巴望着两败俱伤以后捡便宜,你可不能上当!”
这话老寡妇不知说了多少遍了,袁壮志只觉得耳朵都快生茧了,偏生他不敢违逆老娘,只能咬牙听着。
“娘,我晓得你的意思。”袁壮志忙接腔道:“谁都不是好人,咱们自然谁也不能信。以往咱家求她,没少吃白眼。现下可好,她顾着镇上却忘了县城,一不留神就让老族长的女儿翻了身,她老爹兄弟苦心经营那么久全作了废。可不是吃得太狠,吐得更多?”
这话是专冲着老寡妇的心坎说的,自然最合她心意,只见那老脸扬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冷声道:
“你说那些作甚?儿啊,你姓袁不姓古,就是我,也不过一介上不了族谱的旁支。古家的事儿咱们参活不进去,看着就好。由着他们有本事的斗去吧,斗垮了才好,咱们也能捡两块。”
到这儿她忍不住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笑着笑着却突然岔气,大声咳嗽起来。
“啊呀,娘亲!”
刚回家的袁宝儿忙上前给她顺气。
袁壮志见她回来,却还不忘追问:“怎样,那对狗男女可是有奸情?”
一听这话,宝儿心里更酸,低头小声一句“啥也没有”,便全身心投入到了对母亲的侍奉之中。
罢了,还是安心奉养母亲吧!
她心里如是想着。
程家大宅那边,又是另一番热闹。
就如袁家母子所嘲笑的那样,听闻噩耗的程太太简直是热锅上的蚂蚁。
“什么?那姓钱的竟然敢……”
心腹婢女带来的这个坏消息,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锤子,‘砰’一下就把程太太砸懵了。
见主子脸色一青,摇晃着身子便要倒下去,婢女们慌忙冲上去,鸡飞狗跳的一阵大乱。
万万没想到,她步步算计,却是这般结果。
在程太太的算计中,穆家就是不被石胜弄垮,也该被姓袁的阴死。
介时她再不动声色的从中渔利,害死人的黑锅,自然有袁家去背。
利益、名声、体面,她每一样都算到的。
谁能想到穆家的丫头这般能闹腾,一把火烧到了县衙,反倒让成了死老虎的钱秀才两口子死灰复燃。
这下姓钱的翻身,打垮了阮、赵,自家辛苦多年的政治投资全打了水漂不说,胭脂虎那边还……
一想到这,程太太就急得眼前发黑。
老族长还活着呢,亲儿子没了,倒插门女婿却翻了身,这可让她如何向爹爹和弟弟交代?
扶着婢女的肩膀,程太太好容易立住了脚跟,忽听碰的一声,房门却被撞开了。
“娘亲,爹爹拿着家法来了,你快逃!”
人前稳重得体的程元,慌张的大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