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文云侧着头,一边欣赏着眼前的大戏,一边与身边的秦羽说话:“那个韩家,莫非就是咱们在南京城里头撞见的那家?陈扬那小子适才不还说那马车里坐着的是位小姐么,难不成就是王爷许给咱们大人的那位?”说着,陆文云脸上却是浮起一抹略带些邪性的笑容。
赵云安在那滩涂寨子里与韩家的管事韩力戏言的一句“谭纵看上你家小姐了”经过那两个守在门口的侍卫的宣扬,这会儿已然是侍卫圈子里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而且,即便这事原先是假的,可一旦王爷开了口,那假的也成真的了。所谓君无戏言,即便赵云安还不是君,可在这乡下地方却也是差之不多,也可以说是金口玉言了,许一桩婚事还是做得到的。
何况这些侍卫虽然平日里头只负责护卫主子的安全,可一个个却都是有眼睛的,知道这韩家和那王家到了这会儿都已然是风中的残烛,长久不了了。而这韩家的小姐若是真能攀上谭大人这棵大树,那韩家还真是捡着了大便宜,至少不用担心要与那王家陪葬了,这可是天大的一桩好事。
陆文云这么一说,后面的几个侍卫顿时都是开了眼。
想他们这些个皇家侍卫,又有哪个是平凡人家的,放外头那是个顶个的傲气。以前在京城里头要忍着气,前面在赵云安身边也要忍着气,可到了这外头了,特别是察觉到后面马车里的谭纵是个好脾气的人后,这些侍卫的脾性可就越来越难管束了。
这会儿,经陆文云这么一教唆,几乎各个都想到了什么,顿时一起低声起哄道:“咱们这些大老爷们虽说是派来护卫谭大人,可这会儿见着谭大人这没过门的小娇妻被人欺负了,也不能不管吧,好歹也要帮把手才对。”
这些个护卫对好了口径,却是齐齐哈哈一笑,倒让马车副座上的陈扬翻了个白眼。
陈扬坐在马车副座上,又如何会听不见这些兄弟在那悄悄嘀咕什么,不过是他看出来了那边那些巡捕的武艺粗糙的很,便是连让这些兄弟受伤的资格都没有,压根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何况,若那边那个跳来蹦去,跟只蚂蚱似的小子当真是苏州知府闵志富的公子的话,却是更好了。冲撞游击大人,乃至于王爷的特使,那可不是小事。捏着这件把柄,也不怕那闵志富不低头。
故此,陈扬只是低声与车厢里头的谭纵微微说了一下闵欣的存在便不说了,至于那韩家的小姐自然是先瞒着的好。这事情毕竟是赵云安的一时戏言,即便日后会成真,他作为谭纵的贴身护卫,却也不是能随便参合的。
这便是他与那几个临时调派过来的护卫的最大不同了。
车厢里头的谭纵却也是和陈扬一样的意思。
适才他听到这荒郊野地,特别是常州前往无锡的必经之处竟然有人设卡,他便在心里头埋了颗钉子。这会儿听着这设卡的人竟然还有可能是苏州府知府闵志富的公子,这钉子干脆直接就埋进了土里,再见着闵志富之前是不打算再启出来了——反正这回过来就是来找这闵志富的麻烦的,得了赵云安的“尚方宝剑”,这会儿压根就不需要有任何的顾虑。
在马车里静等了一会,车外的动静终于停了,谭纵却是在车厢里稳坐如泰山。直到陈扬在马车外将车门打开,谭纵才轻声道:“事情解决了?那些人的身份可问清楚了?”
说这话时,便是谭纵自己都没发觉,仅仅是几日时间,他现在却是越来越有大官的谱了,便是一言一行都有了上位者的气质,与后世时他那位爷爷级的省委干部越来越接近。
陈扬却是早习惯了上位者这样说话的味儿,虽然暗暗惊异谭纵的少年老成,可这些却也轮不着他说话,只是一脸恭敬道:“回大人话,那些设卡的巡捕全数都绑了,带头的两人,一为苏州府知府闵志富之子闵欣,一为苏州府巡捕司押司钟庆春。”
“闵欣?钟庆春?”谭纵轻轻念了一边两人的名字,却是轻笑道:“名字倒是不错,只是这事儿办的可不地道。你可问过了,为何这两人好好的苏州不待,却跑到了无锡地界来?”
陈扬一怔,心里忍不住一慌,连忙道:“卑职失察,这便去问。”
“罢了。”谭纵却是摆摆手,看了一眼似乎仍在熟睡的福叔,知道这附近应该是没危险的,这才直接就从车里跳了下来:“在车上坐了一下午人也乏了,出来走走也是不错。你且带我过去,我自己来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