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纵被周敦然等人的脚步声“惊醒”,睁开惺忪的睡眼快步跟了过去,途中还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出了什么事情?”来到鲁卫民的身旁,谭纵压低了音量,故作狐疑地问。
“宋巡守在一口水井里发现了暗道。”鲁卫民见谭纵竟然有心情睡觉,心中不由得暗暗羡慕他的洒脱,不像自己和毕时节等人那样提心吊胆、惶恐不安,一边走一边小声回答。
“暗道?”谭纵故意流露出一副惊讶的模样,随后不再言语,跟在了鲁卫民的身后。
行走间,谭纵不动声色地瞅了一眼走在一旁的毕时节,毕时节不面沉如水,看不出丝毫的感情。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镇定多久!”见此情形,谭纵心中一声冷笑。
那个有着二层阁楼的小院已经被宋明派兵严加看守,院门口站了一群横眉立目的士兵,打着火把,见到周敦然等人后纷纷躬身行礼。
“钦差大人,卑职怀疑这里面有暗道。”宋明将众人领到了那口水井,冲着周敦然一拱手,沉声说道。
“确定了吗?”周敦然借着天上的月光往井里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望向宋明。
“禀大人,卑职已经让人下去查看过,对方非常狡猾,在一块凸起的井壁上面修了一个暗门,如果从井口往下看的话,那个暗门刚好被遮挡住。”宋明高声回答,显得中气十足。
“暗门里面有什么?”周敦然闻言,双目寒光一闪,他倒要看看,龚家还如何狡辩。
“那道暗门被人从里面关住,卑职担心打草惊蛇,因此不敢轻举妄动。”宋明摇了摇头,宏声说道。
“砸开暗门,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周敦然沉吟了一下,沉声交待,“如果有人的话,务必抓活的。”
“卑职这就去办。”宋明早有准备,冲着一旁的军士挥了一下手,几名军士拿着火把和绳子走了过来,将一名背着一个蓝色小包袱的军士用绳子吊了下去。
望着眼前的一幕,毕时节的双目闪过一丝阴冷的神色,他当然知道龚府的这个暗道,更清楚现在暗道里藏着什么人。
暗道里的人是毕时节手下最忠心的骨干成员之一,绝对不会束手就擒,按照预先的设定,他会引爆暗道里的炸药,与暗道里的物品同归于尽。
值得一提的是,暗道的一端修建在龚府里小湖泊的斜下方,那里也安装有炸药,爆炸的话足以在两者之间打开一个口子,将小湖泊的水引进暗道来。
届时暗道里将汪洋一片,城防军想要活捉他,简直就是痴人做梦!
不过很快,毕时节的眉头就微微皱在了一起,因为出了那名背着蓝色小包袱的军士外,城防军并没有再放人下去,暗道内的情形未明,难道宋明只派一个人进去?
“你真的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一直暗中留意毕时节的谭纵将他的微小变化尽收眼底,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他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暗道里的人此时已经是瓮中之鳖,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了。
良久,那名下井的军士被拉了上来,满头大汗,鼻子上裹着一条白色的湿毛巾,手里握着一把熄灭的香头,身上湿漉漉的,已然被汗水浸透。
“禀巡守,属下已经用匕首将那道暗门取下,趁着风势将迷香送进了暗道,现在里面的人恐怕已经被迷倒。”解开了身上的绳索,那名军士走上前,冲着宋明一拱手,高声禀告。
周敦然和鲁卫民等人这才明白过来,原先这名军士是下去点迷香了,由于气流是向暗道里面流动的,所以迷香可以顺着风势灌进去,里面的人是避无可避。
望着眼前的一幕,毕时节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可是谭纵却清晰地发现,他的拳头却不由自主地握在了一起,这说明毕时节已经开始紧张了,难道这个暗道里的人知道些什么,又或者说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谭纵将目光转到了井口,双手抱胸,右手五指有节奏地在左手手臂上打着拍子,只要派人下去,那么很快就可以弄清暗道里面究竟有些什么了。
“钦差大人,这个迷香的药效非常强,一个时辰后卑职才能派人下去,大人可先去休息。”宋明走到周敦然面前,一拱手,恭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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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宋巡守了,本钦差倒还真是有些饿了。”周敦然点了点头,扭身望向一旁的鲁卫民等人,“诸位大人,一起去用膳吧。”
“钦差大人请!”鲁卫民一躬身,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在确定水井里有暗道后,他不由得送了一口气,只要抓住谋杀“候德海”的幕后指使者,那么他身上的压力无疑将减轻许多。
周敦然当仁不让地走在最前面,神情轻松地领着众人离去。
谭纵经过宋明身旁的时候,努力压抑着激动心情的宋明冲着他微微躬身颔首,暗自表达着对谭纵的感激和谢意。
谭纵微微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与宋明擦身而过。
周敦然来到先前休息的那个小院门前时,猛然间想到了什么,掉转身子,走向了关押龚家人的院子,谭纵等人连忙跟在了他的身后。
方毅的尸体已经被抬走,院里地面上的那几大滩血迹却没有被清洗,已经成为了黑色,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龚凡坐在大厅里的椅子上,面色疲惫,神情伤感,好像还沉浸在方毅自杀的悲痛之中。
“钦差大人!”见到周敦然进来,龚凡连忙起身,打起精神,給周敦然行礼致意。
“龚老板,本钦差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你老实交待是谁指使你杀了‘候德海’,那么本钦差可以网开一面,不让你的家人在牢里受罪!”谭纵见龚凡依旧在装腔作势,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大人,‘候德海’被杀一案确实与草民无关,还请大人明察。”龚凡闻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以头触地,給周敦然行了一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