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姝寒正坐在梨花园里喝茶,看着乱红飘飞,这宫里凄清,除了前几日雍帝偶尔来做做样子,姝寒倒也乐得清静,一个染病的妃子是不容许出这宫的,姝寒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自然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宫里。
雍帝给的药照样每日都喝,雍帝来照样上演夫妻恩爱,甚或她将脸涂得苍白,以免雍帝起疑,然而每日雍帝不在,姝寒都会趁欣赏月色,掠上墙头观察一番,发现这雍帝还真是看的起她,附近竟然有好多卫兵。
这几天,姝寒已经差不多将那侍卫们换班调查的差不多,她知道那次冲动后,再也不能冲动行事了,来了天都终是没有敛了锋芒,所做的一切都被有心人看在了眼底,很多时候,她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然而前生时时因为无情无欲,无愁无恨,所以强大,所以无敌,所以叱咤风云,所以这几日让她想明白了很多事,养精蓄锐,一举成功,当然目前是论逃出这皇宫而言。
虽然后方地形了解了些,但是自从进入梨花宫,从未踏出一步,前方地形她一点儿也不了解,为了不引起雍帝怀疑,自然不会出这宫门。
“殿下,小心点儿,殿下——便乱跑——殿下,那里去不得——”
姝寒抬眼望去,门砰的被撞开,一个六七岁的粉雕玉琢似的娃娃闯进来。
姝寒将他打量一番,发现这小家伙虽然穿的锦衣玉带的,眼神儿却是很不善,脾气也不甚好,“滚开,你再不走,我踢死你!”
后面追来的宫女一下子被他踢在了地上,姝寒身边的两个宫女也跪了下来,“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姝寒端起桌上的茶,淡淡看着这个飞扬跋扈的太子,你父皇没有跟你说梨花宫不能乱闯吗,会得病的。”
太子将小脸儿一扬,恨恨的看着姝寒,瞳仁里恨不能冒出火来,慢慢走近姝寒,突然笑起来,“你这个坏女人,你也有今天,要不是你勾引父皇,额娘才不会被气死——”
姝寒闻语心里明白了几分,“如今我也病了,而且还变得非常丑,太子也就不必忧心了。”
太子脸上的笑顿了顿,质问道,“那你应该很伤心,你为什么不哭,我是来看你哭得。”
姝寒柳眉微痕,甚是有些哭笑不得,“我整天以泪洗面,哭得脸都变丑了,哭够了,殿下来的不是时候。”
太子大眼睛转了转,心里不服气,却有找不出话来反驳,突然凑上来,对三个宫女道,“你们都出去,我和娘娘有事要谈。”
“殿——”
“废话什么,滚——不然打板子,让你们死去活来,活来死去!”太子威胁道。
吓得宫女们哆嗦着不知说什么,却是知道这个小祖宗什么都干得出来,尤其是身后奶妈,这个小祖宗经常拿针扎人,心里思忖着是不是应该去找皇上——
“去吧——”姝寒放下手中茶,淡淡道,这淡静的话似乎鼓舞了几人,都退了出去。
太子凑上来,眼底闪过迷茫,这个女人就这么和他对视,怎么不怕他呢,抬手就对姝寒的脸上打去,姝寒脸微侧,躲开去,心道,可真是雍帝的儿子,像得很,这肚子里阴谋诡计估计不比雍帝少多少。
太子没打着,气急败坏咬上姝寒的胳膊,姝寒手腕一折,捏住了他下颌,迫使他又张开嘴。
太子气得两眼放光,扯住姝寒的袖子,“你这个妖女,你都这样了,父皇还宠着你,你这个妖精——啊——”
姝寒伸手捏住他下巴,浅浅笑了笑,“你若是再骂,我就赌上你的嘴,你若是再打我,我就扭断你胳膊,你若是再咬我,我便掰断你的牙——”
“你——”太子闻语似乎害怕了,继而又鼓起嘴吼道,“我告诉父皇去,就说你——”
姝寒漫不经心的放开他,端起茶来,“去吧——就说你把宫女支开想要和梨妃好好谈谈——”既然刚才支开宫女,定然是怕雍帝知道——
见太子彻底愣在了那里,微微抬眼,“我一个病入膏肓行将就木的人,你还来大吼大叫又咬又踢的,不知道你父皇知道了会不会——”
太子突然拔腿就跑,“你太可怕了,你这个妖精——”
姝寒见他跑出去,目的达到,赶紧追出去,因为她对周围地势太不了解,正好出去探探,一边跑一边喊,“太子别跑,小心摔倒——”惊鸿一瞥间却将两边地势收进眼底,那些侍卫也愣了,一时不知所措。
太子见她追来,更是害怕,跑的更猛,姝寒敛着宫裙,慢慢的跑着,不知不觉已经绕过千陵湖畔,太子眼见姝寒追着他不放,心里果真惶恐到了极点,抬眼恰见远处雍帝疾步走来,“父皇——”却觉身子一轻,一下子摔倒在地。
姝寒见雍帝来了,却仍旧敛了心思,追上来刚要扶起太子,却被雍帝抬手挡了去,俯身将太子抱了起来,“墨儿,墨儿——”
奇怪的是太子面无表情的闭着眼,雍帝在狠狠瞥过姝寒后,见太子脸色不好,抬手摸他鼻息,手一颤,低吼道,“太医——传太医——”
继而又回头道,“太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跟着陪葬。”
姝寒却在太子垂落下的光滑手臂上看到了隐隐约约的红点儿,心道,这太子竟然有这种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