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是天子传召,虽然那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天子,但裴炎依旧不敢大意,急忙脚步匆匆的离开了政事堂,前来贞观殿觐见。
“臣中书令裴炎,见过圣人。”
“裴爱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李显和颜悦色的说的一句,竟是不顾君王之身,从龙床翻下站起虚手相扶。
见状,裴炎却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拱手劝诫道:“圣人乃一国之君,上天之子,面对臣下施礼,岂能不顾显赫尊贵之身站起相扶?圣人之举可谓有失君臣礼仪,尤为不妥也!”
没想到自己如此敬贤的举动,居然被裴炎说得这般不堪,李显脸膛涨红,神情也大是尴尬,心内更将裴炎这不识抬举的老东西骂了个半死。
然而他现在可没有胆量当殿责骂裴炎,只能故作受教的点头笑道:“裴卿骨鲠之言,实乃可比贞观年间的魏征,朕受教了,朝中正是有了裴卿你这般的老臣,才能风清气正,遵守礼制。”
裴炎坦然自若的接受了李显的几句吹捧,抖动着颌下白须正色询问道:“圣人这次召见臣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李显笑着言道:“是这样,朕呐,经不起皇后的请托,准备将国丈韦玄贞从豫州刺史的任上另换他职,所以想请裴卿你过来,询问一下你的意见。”
闻言,裴炎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言道:“圣人,昔日那韦玄贞不过是长安城外一个七品县令,因为当时圣人你纳娶韦玄贞之女为太子妃的缘故,朝廷已经破格将韦玄贞从县令任上擢升为普州刺史,前不久圣人你即位,又升迁韦玄贞为豫州刺史,可为数年之内官升数十级,在大唐官场上实属少见,然圣人你现在又想折腾一下,这般无德无才之辈陡然之间窃取高位,你让朝中大臣如何看?天下万民如何看?圣人你又该如何治理天下?”
一系直言不讳的责怪之言说出,李显脸膛涨红得如同秋日里的枫树林,呼吸也是止不住沉重了起来:“裴卿,你的话朕很明白,然朕也是顾念到皇后一家忠君为国,而韦玄贞又是国丈,区区刺史之位,岂能与他的身份匹配。”
裴炎冷笑道:“圣人此话差矣!若论忠君为国,朝中大臣只怕都比韦玄贞不差,但是他们何曾向过圣人你索要过官职升迁?倘若韦玄贞连豫州刺史的高位也不满意,那他想要何等官职?要不微臣退位让贤,让他作中书令如何?”
李显强压怒气,脸上勉力挤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中书令乃举国之重,舍裴卿其谁?其实朕是想让韦玄贞担任门下侍中,不知裴卿你意思如何?”
一听此话,裴炎老脸登时就勃然变色,语气坚决的言道:“圣人,侍中之位关系甚大,韦玄贞是绝对没有能力胜任此职的,还请圣人你三思而后行。”
李显反驳道:“韦玄贞还没有成为侍中,裴卿你如何觉得他不行?此事朕主意已定,何须三思?”
现在政事堂几乎已经成为了裴炎的一人堂,他岂容得李显派人插足其中,闻声立即挺起胸膛昂昂开口道:“先帝临终之时,曾让臣以顾命大臣之身协助圣人你治理好天下,没想到现在先帝尸骨未寒,圣人你就想要胡作非为,如此一来你置先帝于何处?置太后又是何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