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恩情早就报了，你帮了我们那么多，你不欠我们什么。”冉倾城紧紧抱住他，声音哽住，眼眶中的泪水凝结，落下，在靳陌轩苍白的面颊上溅开，“你为什么出来挡……你以为我和倾心弱到需要你保护吗？为我们搭上一条命，真的值得吗？”</p>
“值得啊。其实……我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靳陌轩低低咳嗽起来，唇角再度溢出滚烫的血丝，“对于徐少坤的死，徐渭仁……早就起疑。他使计对我下药，我也知道。我……很明白什么是一报还一报，既然我杀了他的儿子……他怨我恨我，很正常。我只知道，我做这一切，无怨无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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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倾心泠泠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一时哽咽无法出声。她若是知道靳陌轩杀徐少坤会背负这样的愧疚心理，她当初就是自己冲进去杀了人，也不会同意靳陌轩帮助自己去杀那个不足轻重的徐少坤。</p>
“傻子……不折不扣的傻子。”冉倾城低声呜咽，蹙紧了眉心，泪水也顺势流下，浸湿了脸庞，宇文羿帮她擦去泪水，却将整张脸都抹花了。</p>
靳陌轩不说话了，他静静地将视线投射在包围着他的另外几人身上，仔细看了又看，最终对着司空遥开了口：“司空公子……请你过来一下。”</p>
司空遥和靳陌轩几乎没有交集，不明白靳陌轩为何在这么多人中喊了自己。不过他没有迟疑，快步上前，半蹲在靳陌轩的面前，凑上前去，满目沉静：“你要说什么？”</p>
靳陌轩抬起没有被冉倾心握住的另一只手，轻轻扣在司空遥的手掌上，在司空遥诧异之时，倏地感觉到一股清纯冰冷的气息顺着靳陌轩的手就朝着他整个人狂涌过来，本想抵触，可是后来思及这是靳陌轩传给他的功力，也不敢断然就拒绝了，只能一动不动承受下来，面色一度难看地忽蓝忽白。</p>
“靳陌轩，你在做什么？”雷珲凝神观察着两人的脸色，靳陌轩的面色更是毫无血色，煞白煞白的看上去极为渗人，“你疯了……”</p>
靳陌轩本就心力交瘁，此刻更是拼尽最后的全力，将自身仅有的水行之术传给了司空遥，最后的气力消失殆尽，在将最后的一丝气息传送出去后，他整个人的枯萎了一般，重量完全依靠在了冉倾城的身上，最后的生气也在渐渐隐退。</p>
“轩……”冉倾城紧了紧手臂，将靳陌轩拥紧，却发现他的身体越来越凉。</p>
“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靳陌轩盯着冉倾心和冉倾城的眼，认真地一字一句道，“我……毕生尽力医治世人，同时，也编制了一本……医书，还有一本典藏的……药经。我已经回天乏力，你们就将那东西取……了去吧。”</p>
冉倾城修长的指甲死死抠住靳陌轩的衣衫，默默摇头：“不，你别……你可以好的。”</p>
“倾城……”宇文羿拥住冉倾城，想要安慰她。</p>
冉倾心紧紧扣住靳陌轩的手，安慰性地看了冉倾城一眼，随后强力压下自己内心的不安、悲愤，柔声问道：“那些东西在哪里？”</p>
“我……将它们放在一个故人那里。他……”靳陌轩还想要做什么，猛然间，声音断档，喉咙似乎被什么卡住了，想要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和冉倾心紧紧相握的手逐渐失去了力气，苍白的面容失去生气，头软软朝着冉倾城的怀里一靠，回归静默。</p>
时间停住了，所有人的视线都凝固在靳陌轩那张苍白带着鲜血的面容之上，看着那个叱咤风云，练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的传奇男子，安静地回归尘土，就好像从来没有在这个充满肮脏的世界上停留过，一身白衣尽管沾染了灰尘，却照旧白净的出尘。</p>
他就好像是天上的上仙，行医济世后，再度升天返回，不在这里为任何人停下。</p>
冉倾城蹙紧的眉心轻轻颤抖，闭上双眼抑制不住的泪水滑落，打湿他的面颊，他却不可能再有回应。冉倾心依旧牢牢握住他的手，好像他还有力气会握住她一样，不肯松手，泪珠无声地滚下，一切伤痛她都吞在了肚子里，只是颤抖着的身子被司寇维抱在怀中，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心痛，司寇维什么都不能做，只是自己也红了眼眶，抬手将冉倾心的头轻轻按在自己的怀中，陪着她一起难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