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的身子虽虚弱,精神却是很好,从韩寄书手中接了燕窝,吃了两调羹,搁在床边的柜子上,笑道:“这些日子,实在劳烦表哥了。如今已经八个月,可下是要熬出头了。”说到这后,期待着带着几分感伤,道:“表哥,万一……万一……这孩子……”</p>
韩寄书听他语出悲音,忙道:“王君别想太多,好好调理就是,公主已经请了好几个太医,好药也都准备着,王君安心待产就好。”</p>
承王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伸手摩挲着,面上说不清是悲是喜,道:“表哥,我能觉得孩子动呢!这孩子没事就伸伸胳膊,蹬蹬腿的,像是要提醒我,别睡着了,要精神着……”说着,眼泪已经出来。</p>
韩寄书忙拿起帕子递上,劝道:“多思伤身,王君要是想好好保重身子,就少想这些。只想着生出个小郡主或者小王子来,围着王君喊‘父亲’,心里就敞亮了。”</p>
承王君接过帕子,笑着将眼泪擦了,道:“我也盼着呢。”</p>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有侍儿在廊下道:“公主。”</p>
承王君抬起头,姜嬛已经大步走进来。</p>
韩寄书忙从凳子上起身,姜嬛看了看柜子上燕窝,对韩寄书点点头,道:“多谢你了!”</p>
说完,她走到床前,笑着对承王君道:“三妹明儿要起身去曲阜了,今儿特意来瞧咱们的。”</p>
承王君听说妹妹来探望,面上带着几分慌乱。他央求着公主,将自己的病情瞒下这些日子。如今要是妹妹见了,担心怎么办?</p>
姜嬛站在床前,笑着打量了承王君两眼,道:“今儿气色倒是好呢,陪三妹妹说两句话吧。妹夫有了身子,她也想寻人显摆呢!”</p>
“真的?”承王君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敢相信,对韩寄书道:“表哥,镜子呢?我用不用收拾收拾?”</p>
韩寄书道:“太医不是吩咐了吗,说铜镜对孕夫不好,怕吸了阳气,早已经使人收起了!”</p>
“哦,我忘了!”承王君怅怅道。</p>
姜嬛笑着说:“是自己的亲妹子呢,还臭美什么?谁家的孕夫挺着大肚子还在意容貌的,你呀,别怕三妹笑话。她要是敢笑你,过两个月,咱们笑话妹夫去。”</p>
一句话,说的承王君也笑了。韩寄书见他们兄弟姐妹要见面,想要避出去,被姜嬛开口留下,道:“都不是外人,不必计较这些虚礼。”</p>
说话间,姜嬛已经使人去请孔织进来。</p>
虽说之前已经听姜嬛说过承王君的状况不好,但是见到承王君的那刻,孔织的心里还是一激灵。</p>
稀疏的头发,蜡黄的脸色,哪里还像是十八的少年,看着像是苍老了十多岁。</p>
见到孔织的那刻,承王君的脸上多了欢喜,道:“三妹来了!”说话间,他却留心着妹子的神情。</p>
孔织的脸上慢慢绽放出微笑来,笑了两声向前,道:“哥哥,刚才姐姐同我说您的肚子有那么大,我还不信来着,明明年前见着还没这样啊!”</p>
看着孔织的诧异之色,承王君不由地笑了,道:“月份不同,孩子自然是要长的。二哥现在的肚子还不显,等三妹从曲阜回来,便也要再吓一跳了!”</p>
虽说孔织是他妹妹,二皇子是他妹夫,但是早年在宫中,两人兄弟之间也算亲厚,所以他还是留着旧日称呼。</p>
孔织怕承王君瞧着不对来,已经转了身,同韩寄书见礼了。</p>
韩寄书见姜嬛同孔织两人皆是不动声色,心里既是佩服,也带着几分难过。就算是她们再瞒着,但是身子如何,承王君自己心里也有数。</p>
韩寄书俯身还礼,看了看承王君,见他只是笑着,却没想起来招待妹子,便唤人下去奉茶。</p>
孔织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了,笑着说:“哥哥,都说这生孩子酸儿辣女什么的,哥哥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淘换去?”</p>
姜嬛在旁听了,瞥了孔织一眼,道:“有我呢,还需要三妹来羡殷勤?”</p>
承王君却是真有想吃的,带着几分想忘道:“听三妹这一问,倒是勾起我的馋虫了,这两日,想吃公府那边的醉螃蟹和翡翠白菜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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