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山下,孔织听了客栈放火的话,脸上止住了笑。
梁雨在旁边等得不耐,凑上前来。西琳在禀报客栈被放火时刻意压低了声音,梁雨没怎么听到,只知道眼前这些是孔织姨母派来的人。她看了看西琳,又看看路蒙那边,对孔织打趣道:“你不会是在长安那头惹了什么祸?护卫侍儿十多个跟着,还不放心,你姨母还真疼你,莫不是过嗣的传言是真的?”
梁雨所说的过嗣传言,孔织也知道一二。几个月前,她匆匆离京后,京中无聊之人就有新流言传出来,说是文宣公打发庶女去长安探病是有意将她过继给无女的四妹。孔织当时听后只是一笑,传承千年的孔府还真是被世人关注,就连她也算个小名人。
若是在往常,听了梁雨的打趣,孔织定会笑闹几句,眼下却没有这个心情。昨夜见了银面阎罗后,她就隐隐地有着一丝恐慌,担心南川城留守的几位,没想到却是祸从天降。非舟,十二岁的非舟,她看着他一点点长大,将他当弟弟般疼爱的,就这样被害了吗?虽然无法原谅他的背叛,但是也不愿意他就这样死去。她咬了咬嘴唇,转过头对梁雨说:“梁姐姐,姨母既然派人过来,小妹再耽搁下去也不好,这就返回京城,就不去姐姐家别院打扰了!”
不远处,几个灰色影子隐在路边的树林中。
“盟主,这么多女子,不知哪个是咱们要杀的人?她们人数不少,咱们想要全歼怕是不能,只能集中攻击,才不会再失手。”一个灰衣男子战在银面阎罗身后,望着前面,有些为难地开口说道。他的衣服粗看上去,与其他盟众差不多,近看才能分辨出衣襟处有所不同。
煞盟众人衣襟处都绣着鲜红色的血滴,普通盟众人是一到二滴,小头目三滴,中头目四滴,大头目五滴,副盟主六滴,盟主七滴。说话这男子衣襟上是六滴血,他是煞盟主中的实权人物,两位副盟主之一的赵无翼。
银面阎罗带着面具,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望着前面一行人,眼中困惑一闪而过,用冰冷的声音回答:“彩衣佩剑的那个!”
赵无翼仔细在前面众人里分辨着,穿彩色衣服的女子只有一位,正在和几个侍儿说话,旁边是一群护卫,应该是这次买卖的正主。确定完毕,他转过头令属下向彩衣女子攻击。他没有参与昨日的伏击,没见过西琳、路蒙等人的模样,否则不会如此心平气和地安排,一定会叫嚷杀了那蜡黄脸少女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梁雨听了孔织的话有些犹豫,不知道是该就此分道扬镳,还是跟着她一起转回京城。老友重逢,真舍不得就此分手;可回京后的烦恼,又实在没有办法排解,她左右为难。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前面闪出几个灰色人影,各种暗器向梁雨身后方向射去,那里站着的,正是缠着雅舟比剑的梁雨表妹。
地卫们尤为警觉,异变发生时已利剑出鞘,将孔织前后左右团团护住。西琳见出来的煞盟杀手都攻向彩衣女子,知道是误将她当成了靶子,回头看了路蒙一眼。两人心有灵犀,带着隐宗的人都冲那边奔去,而没有去孔织身边。
雅舟距离梁雨表妹最近,是最先出手的,挥剑替被暗器波及的鸥舟、眉舟解围。鸥舟、眉舟两个也是冰雪聪明之人,拉着那个不会武功的青衣侍儿退后几仗旁观,没有往孔织那边去,因为怕把这些刺客引过去。虽然相信自家小姐的身手,看出地卫们防范也算得体但他们还是不敢用小姐的性命安全冒险。
梁雨表妹身手平平,怎么避开这么集中的暗器?等孔织与梁雨反应过来时,她肩上、腿上已中了两个铁蒺藜,流出的鲜血迅速染红了彩衣。
西琳路蒙等人的解围,使得梁雨表妹暂时摆脱了生命危险。梁雨虽不懂武功,但仍看出场上的情形不容乐观,皱着眉头很是焦急,想请孔家护卫帮忙,又不愿意连累孔织,犹豫再三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