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织坐在那里,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脸颊,怪不得方才不停地打量自己,原来是在找“破绽”。这戏,越来越有喜感。自己在扬州醒来后,对着镜子也曾心生诧异,明明记得那晚右脸颊被锋利的箭头擦伤,流了满脸的血,怎么一点痕迹都不见;等到查看过全身后,她只能说传奇就是传奇。眼下,倒是好笑,难不成孔纱要说出检查伤口的话?
孔织有些不耐烦,还不知任氏爹爹与绫儿安置得如何,神来居那边鸥舟几个收拾得是否辛苦,哪里有心情陪孔纱在这里磨牙?打草惊蛇,打草惊蛇,草已经打了,等着蛇出来就好。约莫着凭孔纱色厉内荏的样子,该送信的地方也都送到。
想到这里,孔织看了下孔竹,正好孔竹也在看她。姑侄两个倒是想到一块去,事到如今,又不是要孔纱乖乖认罪才能处置,何必再耗着时间,让大家心里都跟着不自在。走个过场也就算了,闹剧就此落幕。
虽然孔竹与孔织两个已经性子不耐,但偏偏又人不让她们如愿,就听孔菊幽幽道:“纱儿,你说眼前这位小姐是赝品,有何凭证?”
孔竹叹了口气,对自己的三姐彻底失望。先头的求饶,还可以说是爱女心切,做母亲的不容易;如今的反问,却是像要附和她女儿,把孔织定义为“赝品”。爱女心切能够理解,信口雌黄却太让人不耻。难道任氏会错认女儿、老太君会错认孙女、自己会错认侄女不成?
孔府,大门口。
四名护卫正窃窃私语,没想到方才进府的一行人都是府里的主子们。看郡君亲自出迎,大小姐匆匆赶来的模样,她们哪里还有半点犹疑。只是,这会子得罪了这些主子们,不知是否会受到责罚,怕是一顿板子都是轻的,大家颇为忐忑。正想着,有一驾马车缓缓而来,最后停驻在孔府门口。
车上先是下来两名清秀小厮,随后是一个女子,最后下来一位个子高挑、戴着面纱的男子,看发型头饰,应该是成了亲的。
那女子三十不到的模样,身材微微有些发福,没有佩戴什么名贵饰品,但是穿着的却是上好衣料,流露出几分富贵气息。她身后那男子虽然戴着面纱,但是露出的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仍是流露着无限风情。看那女子温柔地扶他下车,轻轻地帮他系紧披风,很是恩爱的模样。
看到护卫们都向这边望来,那女子才上前几步,往那看似像护卫中为首之人手中塞了两锭银子:“劳烦各位给任三爷房里的欧公子传个话,就说是扬州故人来访!”
几个护卫因刚才的教训,本是不敢轻慢,但是听说“任三爷”、“鸥公子”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只知道前头国公夫人留下的两房侧室中有位任爷,不知道不是是那位?
正是来得好来得巧,眼下又有人到了。骑马而来的是承公主姜嬛,看她只带着几名护卫轻衣简从而来,脸上汗津津的,应该是得了孔府有人回来的信儿马上赶来的。
孔府的护卫们赶紧见礼,这位公主虽说经历复杂,但并不因避讳疏远孔家,每个月总是要过来一两次给郡君请安的。<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