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二,文宣公府纳彩之期。
因婚期定在腊月初十,这纳彩之礼本是定在十一月初的,赶上老太君过世,才耽搁至今。
西卫侯府,梧桐苑。
姜瑞炎坐在那里,想起前日与孔织相见的情形,不知不觉地挑起嘴角。
“表哥,表哥!”随着懊恼声,梁雨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见姜瑞炎这般大剌剌地坐在那里,丝毫没有待嫁之人的羞臊,梁雨忍不住伸出手来,刮了刮面皮,道:“笑得这样傻,矜持半点却无,羞也不羞?”
姜瑞炎抬起头来,眉眼俱是笑意,却只是不吭声。
梁雨是晓得表哥喜欢文宣公孔织的,见他如今苦尽甘来,也算修成正果,很是为他高兴。不过,待想到自己个儿,她还是收了笑,叹了口气。
“这又是怎么了?二姑姑训斥你了?”姜瑞炎问道。
梁雨摇摇头,道:“我不是母亲那种绵性子,哪里是她想呲打就呲打的?”说到这里,顿了顿道:“表哥,是送纳彩的宾仪到了。外客是大媒东平侯崔弘与表亲南安侯世女楚筝,堂客是南安侯君高氏与承公主府的韩王君。”
姜瑞炎听了颇感意外,问道:“怎么不是孔王君,而是韩王君?”
梁雨道:“这我哪儿知道?哎呀呀,表哥,没叫您留意这个!表哥您说,这大公子怎么没来?他整日里闷在府里,也不说出来溜达溜达,我这可是盼着半个月了!”说话间,神情懊恼无比。=首发=
姜瑞炎仔细想想,这半月确实表妹比他更为关注纳彩佳期,原本还当她小孩子喜欢热闹,却是存了这个心思。
姜瑞炎思量了一会儿,道:“若你真喜欢大公子。现下可是不行。大公子过世的未婚妻主是为国捐躯的大将军,你如今不过是个靠家族余萌授官的微末小官,凭这点大公子也未必能看你入眼。虽说咱们府有祖宗的爵位,但是文宣公府比咱们还清贵,大公子又是高洁之人,不会将富贵荣华放在心上。”
梁雨听到这里,面上带了几分急色,蹙眉问道:“表哥,那我该怎么办啊?”
姜瑞炎没有回答她的话。答非所问道:“大公子容貌再好,年岁在那里放着,就算祖母与姑姑不拦着你婚娶,但是以后繁衍子嗣也未必尽如人意,这个你要晓得。”
梁雨点点头,道:“这些上次在宫里舅舅都同我说过。咱们府又不单单我一个孙女,不算二房、三房的几位堂妹。母亲这支还有雪妹!实不成,到时候过继雪妹的孩儿就是。”
姜瑞炎见她连这个都寻思好,颇感她的诚心。因两人自幼交好,情分并不比亲兄妹差,所以他也直接说道:“你说得这些。****都是空话,若是你不在高官显位,不将西卫侯府的权势拿捏在自己手中。万事不得自专。”
梁雨地神情转为郑重,目光越发坚定,明悟似地点了点头。
文宣公府的聘礼,如意匣鹅笼酒海“鱼池”,衣料首饰被面棉花,喜饼、喜果茶叶,还有酬谢媒人的猪羊,整整一百二十八抬。
一百二十八抬聘礼。是当年文宣公府迎娶康和郡君成的例。按照康和郡君之意,因二皇子是凤后嫡出,身份较他贵重,这个聘礼应该再加二十四或者三十六抬的。
孔织是不欲招摇,因不愿在身份上将康和郡君与姜瑞炎分出三六九等来,怕以后一家人相处有隔阂。便坚持按照一百二十八抬的成例走。
康和郡君劝不住孔织。就拿住自己的部分陪嫁之物,为孔织的聘礼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