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圣人门第,世人提起来,都是神仙府邸似的存在。
只是他们也晓得林子豫虽然话不多。却是刚性之人,原本还指望两人在一处儿,日久生情,使得他不会在意这些名分。如今看来,却是儿戏。
世间哪个男人,愿意与人共妻的?要是不放在心上还好说。不过是图个安逸。寻个依靠罢了;要是真放在心尖子上了,怎么能看着她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
骏儿到底是孩子,冬日又是困乏渴睡的时候,因此没一会儿功夫,便在慈冷怀里睡着了。
林子豫望着他的小脸,好半晌方对慈冷与慈净低声道:“福教……重组福教吧……”
他所说地福教,就是被朝廷所禁的“弥勒教”,教徒们称为“福教”。因前弥勒教教主——骏儿之父所遇非人,使得弥勒教在数年前分崩离析。
林子豫受到骏儿之父的托付,不仅抚养骏儿,还收了弥勒教四尊者为侍从。
这几年来,慈冰他们多次在林子豫面前提过重组弥勒教之事。虽说林子豫这些年在江湖上厮混,但是毕竟是世家出身,对于弥勒教的各种愚民之举实无法认同,便也一直没松口。
在京城这几月,他却是晓得,没有权势就没有力量,没有力量,自己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尊严都没有,更不要说去报血海深仇。
他不是傻子,虽说慈冷他们没有明说,但是他自己个儿也能猜测出他的武功怕是废了。因心中对权势有了渴求,对这身功夫他倒不怎么看重了。虽说心里有些难过,但是却越发使得他下了重组弥勒教的决心。
虽说没有见到林子豫,颇为遗憾,但是姜瑞炎却没时间想那许多,因为从今日开始,他便要适应新身份,那就是文宣公府内宅的当家人。
他在内宅由鸥舟陪着,见各个管事不提,孔织却是去了前院。话,在长辈眼中,只有成亲了,才是真正的大人,不再是个孩子。有许多话要交代,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安排。
因老太君的丧期,孔织要服孝一年,一年不能出仕。虽说先前承公主那边有意安排孔织“夺情”,但是孔竹却不赞同。
孔织既为孔家族长,规矩礼教是半分不能有差池地,否则只能成为小人构陷的把柄。
虽说不能出仕,但是孔织正好可借此机会接受宗族事务,排除家族隐患,仔细了解朝野状况,为一年后做妥当准备。
虽说孔织不能“夺情”,但是孔竹自己却决定“夺情”担任闻达书院山长的。
孔织听了孔竹的安排,皱眉不已,恳切地说道:“姨母,来日方才,何至如此?”
要保孔织地好名声,孔家在朝的影响力还不能减弱,那便只有这个安排了。
“姨母不必自毁名声,织从无半丝疑姨母之心!”孔织沉思了片刻,终究还是不愿继续装糊涂,因此坦然说道。
孔竹欣慰地点点头,笑道:“我晓得你是个心地仁厚的好孩子,只是如今绫儿还小,孔家嫡宗只剩下你我姨甥两个。但凡有反对你的人,都要打姨母的主意。虽说姨娘如今还不老,晓得是非轻重,难保什么时候,老糊涂了,或者在谗言之下生了不该生地念头。与其到时候骨肉相争,还不若早早绝了别人的念想。”
说到这里,她正色道:“不止是我,就是孔绫往后也要如此例。孔家已是千疮百孔,再也禁不起风雨疾摧。二十年内,孔家只能有一人说话,一人做主,一人无上权威,那就是你,家主孔织。不可妇人之仁,不可因情忘责,不可寻任何借口软弱逃避!”
孔织站起身来,躬身道:“姨母教训,织定谨记在心,片刻不敢相忘……”<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