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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2 / 2)

所有人衣服黏糊糊粘在皮肤上。草颗里飞出蚕豆大小的蚊子,发出低频嗡鸣,集结成团团乌云,像训练有素编队复杂的轰炸机群,这些蚊子密密麻麻,飞降在众人身体裸露的部位。可没人去拍打驱赶,只是异常紧张的注视着小泉,随时准备扣动汗湿的扳机。

一把考古小锤轻击山壁每块石头。

榔头充满希翼的挥过,小泉立即贴耳细听,仿佛是架灵敏的人肉声波仪。寸寸石壁都让他失望摇头,捶打的目标继续延伸。

“噗”的闷响,锤头砸进一块毫不起眼的方石里,崩溅的碎石子在小泉脖上擦出血痕,他捡起碎片察看,发现材质是发青脆薄的塑料,小泉掏挖清理干净残渣,石块内部被人工雕凿的四方平整,嵌这深蓝色,四排精巧的日文按键,跟山石混为一体。

小泉用力咬的下唇发紫,眉毛纠成两条拍翅的蛾子,他的手指熟练飞驰在椭圆按键上,发出咔哒声响,仿若要打出一篇文章,他时而低头沉思,时而烦躁的抓扯头发,

“怎么能不对呢?到底哪出错了”他眨动迷惑的眼睛,低头自语,样子像老僧念经。

“番号,属地,军队全称,年月日时,长官姓名,还有什么遗漏吗?”小泉苦思冥想,恨不得钻进那石头中探个究竟。

时间一分一秒在不断琢磨思考中度过,屡次失败让焦躁升级为愤怒,他脸部神经不停扭曲抽搐,最后竟然掏出手枪对着键盘大骂。

“混账东西,我是来解救你们,恢复帝国昔日荣耀,竟敢阻挡,难道提坦计划将要永沉地下吗?”说罢连放两枪,子弹打在石头上火星四溅,就在这一瞬他脑中灵光乍现。

“提坦本身是否暗含密码呢?提坦巨神分别十二位是:俄刻阿洛斯、科俄斯、克利俄斯、许珀里翁、伊阿珀托斯、忒亚、瑞亚、忒弥斯、谟涅摩绪涅、福柏、忒堤斯、克洛诺斯这些人名也许就是打开基地的钥匙。”

小泉想到这里,手指因为这个可能而颤抖,他稳住心神,一一输入那些希腊神话中的人物名称。

他松开最后一个按键,碎石泥沙开始滚落飘洒。先是零星微小的四散,随着山壁裂开笔直狭长的豁口,拳头大的石头纷纷掉落,腾起漫天尘土,小泉笼罩其内,脸上,身上如同白灰刷过。

重物摩擦地面的轰响,让人听觉失灵。尘土飞扬中什么也看不见,烟雾后的石壁模糊的沉入两边,山峰破开肚皮,露出一个拱形洞门,半晌,尘埃落定,空空荡荡的安静让每个人都不敢出声,脚下显出平整宽阔的柏油车道,直通貌似营房的建筑,入口还堆着准备粉碎的金石英。

小泉扶着坚硬的岩石,率先往里走去,其余人员,犹豫防备这观察前方,极慢的跟在他身后前进。

暴露出的山体,内部完全被掏空,修筑成墙壁环绕四周,峰顶也被削平像是一个峡谷,光线毫无遮拦的从天空普照。进去先看到十来辆军用卡车碰撞在一起,轮胎已经瘪裂塌陷,全靠轮毂撑住。驾驶室里都有两具白骨,保持开车的姿势。骷髅头的眼眶诡异盯向进入的众人,两只黑窟窿内幽光反射,好像还停留在生命逝去那一瞬间的惊恐。

地上脏污混乱,破烂的军衣,断了的三八步枪,成箱翻开盖板码放整齐的手雷,俩把歪把轻机枪躺在地上,弹仓里拖着没有打完的子弹带,炸膛的迫击炮分成两截,地上焦糊印子现在还能看见。

白朗宁走到对面的一排军营门口,端详三辆九七式坦克。它们冲进钢制的大门中间卡在那里。其中两辆坦克履带甩出很远,炮管弯曲变形成大象的鼻子,还有一辆看似完好。

“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汤姆逊疑惑问着,走到白朗宁身边。

“不知道,但肯定有过短促的遭遇战,你看,机枪子弹才打了一组,手雷几乎没用,坦克的炮台还来不及调整”白朗宁凭着以往的经验,确定的说道。

小泉表情先是茫然不解,而后快步徘徊于骨骸,车辆,坦克,以及各种物品中间,不厌其烦的仔细观察。恍惚间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这个荒诞念头让他汗毛倒竖,脸色发白。

“这些东西能卖到历史博物馆吗?看样子也许可以赚上一笔。”霍总用眼睛估这价,回头问身后的马局。

白朗宁跳上那辆还算完好的坦克,冲霍总挤眼笑着说道:“如果还能使用,兴许可以卖给武器收藏家,但现在它可是最好的武器”。说完打开舱门,钻了进去。

小泉还在异想天开的念头里彷徨,魔障般愣怔原地,嘴里嘟囔自语:“这绝不可能!!!”

郑浩溜进荒草最深处,想再次示意二结巴藏好,扭头发现他人早已不知躲到哪去了。周围成群的蚊子,声音很大的袭来,却不飞下叮咬,似乎郑浩是瓶杀虫药水,特别是他胸口的位置,蚊子稍微临近,就成片的掉落死去。郑浩透过繁密的草叶,全神贯注瞧着基地内忙活的白朗宁等人,对周围的一切丝毫不察。

坦克苏醒般前后移动两下又立即着静止。给人感觉像眼睛疲劳后的错觉,白朗宁的捣鼓似乎起了作用。

汤姆逊爬上坦克拉开舱门,头伸进去问道:“真的还能用吗?”。

“早没油了,刚才是制动被我松开,像是能开似的”白朗宁在坦克里瓮声瓮气的回答。

汤姆逊失望的缩回脑袋,不甘心的四下查看,嘴里反复说着:“汽油,汽油”。

他的眼光在营房最远的角落停住,那里摆放着十几个半人高,锈黄的圆桶。

“你们快去搬来一桶”他对这着雇佣兵下达命令。

坦克发动机艰难轰鸣,车身抖动像是要复活的僵尸,它摆脱束缚的大门,绷紧拖拽发出“嘎嘎”钝响。

喧闹把小泉从神游中唤回现实,他莫名其妙的看着倒退的坦克,随后惊得蹦了起来,大喊道:“快停下”。

阻止以太晚,坦克坚定笨重的脱困而出,门上留下破洞,从里面喷出大量浓褐色的烟雾,极其迅速的扑向众人。他们反应不及木然错愕,第一个生理信号不是来自大脑,而是被蚊子叮咬过的皮肤开始瘙痒难耐,接着酥麻疼痛,肌肉红肿,皮肤胀的透明。

棋子般大的青色疙瘩,成片的在所有人,身上,脸上浮现。这些人感到天旋地转,头晕恶心,两腿不受控制的软瘫到地。

滚滚浓烟冲出山口,郑浩看的不明所以,怎么会好好的着起火来。心里盘算,不如现在进去来个趁乱杀人,能干掉几个是几个。主意打定,不顾雾气缭绕,烟味刺鼻,匍匐爬进大门,摸索中碰到一块石头,抓在手里当做武器。

软乎乎的有团东西挡在他身前,举石要砸,可在仔细摸索却疙里疙瘩不似个人形,凑近细看,原来是一名躺倒的雇佣兵,脸上鼓鼓囊囊,如吹起的猪尿泡,嘴里没有气息,不知他是生是死。

郑浩见雇佣兵不动弹,身边有个大背包,便拿过来斜跨肩上,又把他腰间手枪取下,握在手中,继续向前爬行,想先寻到霍总取他狗命。

红雾不见变淡,反而越发浓重,几乎演化成稠絮状,八方扩散填满空气。

郑浩目力仅能辨识附近不到一尺,遇到几具昏迷的身体,脸虽变的畸形怪异无法辨认,但头发金黄茂密,足以肯定全不是霍总。

爬行中他摸到了坦克尾部,刚想站起来,忽然发现地上有一双异乎寻常的大脚,样子仿若青铜锻造出来,棱角分明,五个脚趾张得很开,指缝有薄薄的肉皮相连,像鸭子的脚蹼。

他感到呼吸困难,心脏急速跳动快要撞出胸口。

郑浩蹭着地面,由怪脚望上去,毛骨悚然的惊觉让他冷汗眩晕。

坦克边站着一个颈部很长,眼睛突出的怪物,他的眼睛能向前看或向后看,眼球虹彩是血色的,像患白化病人的虹彩,是发光的瓷器颜色,而瞳孔则是幽绿色;耳朵很小,长在眼晴的稍上方,是杯状的触角,彼此比较接近;鼻子不过是纵向的裂口,长在面部中心,在嘴巴和耳朵之间。嘴角獠牙非常明显夺目,向上弯成尖锐的未端。

怪物身体高大强壮,头部超过坦克的高度,皮肤颜色较深,呈橄榄棕色。浑身肌肉如撕开牛肉的纹理,虽干瘪枯萎,但体积极大。

这些特色给那种可怕的容貌增添了极凶猛的外观。

红色雾气中的怪物,兴奋的发出嗬嗬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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