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道眯着眼睛,向前行走。
一拐角,就进了一个很宽敞的大堂,堂内准备着几个古木坐案,白裙姑娘微微俯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段天道也不犹豫,就在居中的一个座位上坐了下来。
很快,从堂后就如流水般走出数名白衣女子,娴熟的开始点燃几人面前铜雀炉里的香,杨胖子恶狠狠的看着那些冉冉升起的香,大声道:“呐!我用的可是古文啊!这莫不是毒烟?”
被他吓得浑身发抖的少女,用了很久才点着了檀香,段天道微微摇了摇扇子:“少胡扯,这分明是上好的檀香。”
杨胖子:“胡扯不是古文……”
银铃一响,帘后陡然转出一个女子,一个照面就硬生生就把众人交谈的兴趣杀了。
这女子绝对是真正的大美女。黛眉轻描,粉面淡妆,朱唇半点,衬映出一张亦喜亦嗔的俏脸。一袭鹅黄色罗衣束腰长裙,将她娇小的身材衬托得凹凸有致。
大美女此时赤着一双雪白的莲足,在堂内的长毛地毯上慢慢踱步,行走姿态优雅如猫,宽松的锦袍下包裹着她那曲线婀娜的身姿,步履开合时,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在长裙的下摆若隐若现,勾人魂魄。
看得出这是一个有着极好教养的女人,举手投足仿佛用尺子量过一般精确,那么的高贵雍容,她就像老天精雕细琢出来的艺术品,为了雕琢她,老天用尽了世上一切最美好的东西,从她黑如瀑布般的头发,一直到她晶莹如玉般的脚趾,无一不显出老天对她的厚爱。
大美女一转眼就风情万种的在段天道面前冉冉拜倒:“白羊儿见过殷老先生。”
白羊儿下拜的时候锦衣很自然的滑落到了肩头,这个女人除了锦袍,底下居然没有穿别的东西,段天道能看到她蜜色的肌肤,还有精致的锁骨。
“传闻殷老先生对华夏文化认识精深,白羊儿不才,想要在殷老先生面前献丑,这支天魔舞,恐怕也只有殷老先生这样的不世之才,才能享受。”
“我靠?”瘦子倒是没出声,杨胖子就很不满意了:“你这家是哪个家族的?有你这么说话的没有?殷老大当然是不世之才,那我呢?我就不是?那木棉呢?木棉也不错啊!还有,我这一进门说的可全是古文啊!怎么就没有才了?长得漂亮不得了啊!”
杨胖子滔滔不绝还想说,白羊儿却完全不予理会,拍了拍手,随即一队带着佛冠,身披纱衣的女子鱼贯而入,臂上的金钏在烛火中显得金光灿然,镶满宝石的璎珞垂在腰间,白生生的小脚踩在绵软的地毯上寂然无声,怀里抱着铃,手鼓,有些嘴里含着芦叶,头发上插着一把把匕首样的发簪,小猫一般的卧倒在白羊儿四周。
杨胖子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这宏伟美妙的场景所摄,大嘴张了张。
白羊儿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金杯,衔在嘴上弯腰向段天道致意,腰间只是轻轻一抖,那件锦袍就像退去的残壳一般堆在脚下,前胸只有一缕轻纱,肌肤就暴露在睽睽众目之下,她脸上带着媚意,嘴角噙着一缕嘲讽,腰杆却像将要出征的战士。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匪,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
白羊儿带着那些舞女没有跳舞,而是随着清脆的铃声,坐在地上像个僧侣一样的开始诵念经文,两句一节,一节一止,一铃声:“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那些女子的声音都极为甜美,殷红的唇中急速的吐出一个个拗口的音节,开始很整齐,慢慢的总有两个舞女的声音脱离大队,一重复,二重复,三重复,到了最后,段天道耳中全是,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这几句话她们念得极为清晰,而其他的句子却仿佛变成了耳边的呢喃。
想要努力的听清楚经文,结果只有空色,色空这两个字不停地在脑子里徘徊,仿佛要把色空二字硬硬的镌刻在脑子里一般。
银铃响了一下,众人目光不由自主的看望场中,那些舞女不知何时并排坐在众人面前,手臂挽着手臂,臂上的金驯居然扣在了一起,身子左右摇荡,娇躯上挂着小小的金铃,那声音就像春蚕在雨夜里嗫咬桑叶,面前不再是一些活色生香的美人,而是一道白玉色的波澜,那金铃就是夕阳铺在水面的碎金。
段天道微微吸了口气,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让他随着舞女的韵律摇摆,转头看看杨胖子和木棉。
还好,木棉目光空洞,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杨胖子却端着酒杯的手随着韵律起舞,瞪大了眼珠子看得聚精会神。
反正此时的杨胖子已经把身子一高一低的随着舞女的起伏轻轻摇摆,也不知道自己那肥大的身躯晃起来是多么可怕。
恍惚间有人在吹芦叶,宛如哀怨的女子在呼唤良人归来,风炎寒窗,寒夜寂寂,曲终人散,万声唤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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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女眼睛里有大颗的泪水滴落胸前,双臂摇晃的却更加剧烈,鼓声响起。
恰似良人远行的脚步。
留不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