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
“将军!”
此时的415阵地上,数十名华夏军官,焦急的站在静静用电子远视仪观察下面战场的裴立同身后,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的团团转。
“师长,咱们上吧!”
二团团长郑勤,几乎是用哀求的口气道。
在他们身后,王沁和博蓝,面色苍白的呆立着。数不清的士兵,满满地站在阵地的壕沟中。蜿蜒纵横的壕沟向山后蔓延开去,无边无际。
“敌人还没有乱!”
回答军官们的,是老元帅李存信。
老元帅一脸铁青,额头青筋毕露,死死咬着牙道:“我们集中了所有的机甲,统共只有二十辆,其他的全是步兵,这时候上去,不但于事无补,还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最先报告这支部队的十三师作战部主任王远压根就不管自己面前站着的是共和国元帅,红着眼镜道:“我们有两个团,有足够的炮弹和便携式火箭炮,只要我们一出击,就能击垮敌人。”
“击垮敌人?”裴立同放下了电子远视仪,回过头来,儒雅的脸上满是挣扎:“上校,你知不知道在对方的基地里,还有多少队伍,你知不知道装甲部队的机动力数值是多少!以我们步兵的机动力,要离开阵地的保护去接应三公里以外的一只步兵部队,将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王远脸色苍白,狠狠地一拳砸在金属防护墙上,指骨凸起处,顿时鲜血淋淋。
裴立同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针一般扎在他的心头。自从师部天网被压制以来,别说对手的数量虚实,调动部署,就连415高地和后方的通讯联系,也是断断续续!
在这种没有机甲,丧失情报耳目的战斗中,两个师,近两万华夏士兵,最大的依仗,不是步兵,不是一路搜罗汇集,而始终没有超过两个团的装甲部队。而是部队降落时,当先出来的一个装甲工兵团!
如果不是这个团,一直沿途构建阵地,两个仓促逃亡的师,早就全军覆没了。可想而知,对现在的十三装甲师和五十一步兵师来说,阵地有多么重要。
离开阵地的保护,前出三公里,是一次绝对的冒险。
如果敌人分兵拦截,如果因为双方沟通不畅,造成更大的混乱,不光这三公里会血流成河横尸遍野,就连415阵地,都可能被敌人一股气拿下!
没有了这个主阵地,敌人将肆无忌惮的长驱直入。
到那个时候,东至415阵地,西至温泉镇的这片山区,就将是十三装甲师和五十一步兵师的葬身之地!
王远艰难的转动眼球,看着阵地远方的盆地战场。
枪声,炮声,不断传来,剧烈的爆炸声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停歇过。尽管距离好几公里,可是,大地的震动依然毫无阻隔的传来。
那个小小的机甲连,在拼命阻挡着敌人的进攻。
他们是那么的顽强,那么的英勇。为了掩护身后的步兵,他们在敌人的钢铁洪流前死战不退。战斗爆发不到十分钟。他们已经减员五分之一。尽管有他们左支右绌,可是,奔行速度缓慢的步兵队伍,也还是遭受了巨大的损失。
白苏斯人的导弹,炮弹,不住往人群中扎。一道道冲天的蘑菇云,往往就代表着一个个华夏战士的生命。
而自己这些人,却只能在这里看着,等待着。看他们牺牲,等待他们冲到足够近的距离!
冬日的寒风,刮入阵地壕沟之中。发出呜呜的哀音。
数千名战士,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山下的战斗,仿佛一片沉默的树林。
一名军官,忽然哭了起来。
他使劲地用衣袖擦着眼泪。他知道裴立同是对的,可正是这种无力感,让他感觉到无比愤怒和委屈。
军官的哭声,被风一吹,顿时就呜咽成了一片。许多战士蹲下来,哭得像个孩子。还有许多战士,把嘴唇咬出了血。
那个如同十万惊雷连绵不绝的山谷盆地,是自己的战友在浴血作战。是自己的战友,在倒下,在牺牲!
十米,二十米,一百米,两百米……
在白苏斯整整一个装甲营的攻击下,部队在缓缓向着415阵地靠拢。
可以清晰的看见,白苏斯人的三个攻击箭头,被左右摇摆穿插的装甲连,一一遏制。那十辆红色的灵猫所过之处,就是一片片的腥风血雨。敌人的攻击浪潮再凶再恶,撞到他们身上,也粉碎成漫天浪花。
“给我一个机会!”裴立同如同雕塑一般,静静的站在阵地上。望着那片被硝烟和战火充斥的土地,他的心头就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他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下令冲锋。
可是,上天仿佛是在和他作对。当他看见白苏斯装甲营,忽然间从三道蜿蜒如河的铁流之中,分裂出七八道指向步兵队伍的攻击箭头时,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带领整整两个团来415阵地,是他和巴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作出的决定。因为五十一师的两个旅已经启程赶赴温泉镇,所以,这两个团,都是十三装甲师的机甲战士。其中有不少是沿途加入进来的地方守卫部队的战士。
他告别巴郎,留了下来。在第一时间带领部队急行军赶到了415阵地。当山下的战斗打响时,距离他踏上阵地,不到一个小时。
这是一个疯狂的行动。裴立同觉得,是对面带领着那个装甲连伏击敌人整个装甲营的疯子,传染了自己。
他曾经无数次想过,和对方见面时的情景。听两位华夏研究员说,在自己对面的,很可能是一位叫方楚天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