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黑暗,永恒的黑暗,彷佛世界没有尽头,仿佛天地还没有被辟开。
黑暗中昏睡的女子睁开了眼睛,周围依然是永无止境的黑暗,无边无际。黑暗中的女子无力地闭上眼睛。
依旧是漫无边际的黑暗,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任何光亮,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她是否也将在这黑暗中化为腐朽?
将死之人缓缓地抬手使力,手背敲打在冰凉的石壁上,似曾熟悉的痛楚自枯瘦如柴的手背发出,通过已经弱化的臂上神经抵达脑部,将死之人这才确信自己依然还活着。
居然、居然还活着么?居然还没有死么?
这一次睡了有多久了?
黑暗中的女子背靠在冰凉的石壁上,将手背放至唇边手背上新开的伤口,腥热并没有让她感觉难受,脑中只是一片麻木的茫然。
永无止境的黑暗,仿佛时间早已凝滞。
终究要在这永恒的黑暗里化为腐朽,将死之人叹一口气。
“滴答。”
一滴水自石壁上鸽子蛋大小的破洞里流出来,掉落在光无一物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这一声轻响,引得身处在黑暗石室里新创的人迅速抬头,耳部神经突然绷紧,在无边的黑暗里极力搜索那声音的来源。
长久的黑暗早已让她的听觉变得异常的敏锐。
“滴答。”又是一声轻响。
黑暗中的女子很快便锁定了声音的出处,艰难地爬起身来,开始沿着光滑的石壁向着发声处摸索。
“滴答……滴答……”细碎的水滴自石壁上的小孔里渗出来,掉在地板上发出缓慢而极富韵律的声音。
黑暗中的女子终于循着声音摸到了石壁上的孔洞,立即把枯萎的嘴唇贴在孔洞上,贪婪地吸取从孔洞里渗透出来的微量水源,将那冰凉的液体一滴不剩地舔进她干裂的嘴巴里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疲软的身子继续瘫软在石壁上。
周围依然是一片漆黑,除了孔洞里一滴一滴渗下来的水滴掉落,发出缓慢而有韵律的滴答声之外,这里再没有任何动静。
“下雨了,外面一定是下雨了……”黑暗里伏在石壁上的女子喃喃低语。
没有任何声音,石壁光滑而冷硬,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她居然还没有死么?
将死之人伏在石壁上,用脸颊紧贴着冰凉的石壁,脑子里一片空白——也许下一次睡过去就不会再醒来了吧?
死亡,那个一度被常人所惧怕的事,此刻她竟然是如此热切地期盼。生命对她已经毫无意义,只是为什么还不让她死去?
死了,她就能解脱。
也只有死亡,才能让她彻底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