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姜拿着笔正在苦思冥想着什么,也没注意到韩娘进来,韩娘看梅姜脸色还不错,放下了不少心,将佛跳墙放在几案上,“公主,你吃点东西再写吧。”
梅姜抬头,这才刚发现韩娘和边上的佛跳墙,嗅了嗅香味,“一闻就是韩娘的手艺,这些事情怎么不叫别人做,偏要自己端来。”
“再有两月,韩娘也做不了什么了,你去了晋国可吃不到韩娘的菜咯!”
梅姜微微一笑,却是多了几分苦涩。
“你把这佛跳墙吃完,吃完了我好和你韩伯交差。”
梅姜点点头,随口问道:“韩大哥在做些什么?”
“锡儿最近几日都不在府里,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韩娘看着梅姜乖乖地一点点将碗里的食物吃干净,不由叹道:“一眨眼,你们都长大了,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我能管的也就只有让你们都吃饱。”
梅姜鼻间一股酸涩,还是使劲嚼了一口肉,看着韩娘,韩娘见梅姜嘴边满是油水,边拿手帕边教训道:“过两月,就要嫁人了,还这样像个小孩儿似的不干净!”
梅姜反而扑哧一笑,“您看,就算长大了,也还是有许多东西要靠您教的嘛!”
两人调笑着闹了一会儿,韩娘这才退下,梅姜看着韩娘的人影渐渐缩小,一会儿便敛下了声色,吩咐人找韩锡回兰王府。
经数年前的一战后,晋岳两国都打起了休养生息的主意,北临江南富庶之地的岳国,水路通达,再加上在战中没有受多大影响,想要短时间内恢复元气,其实并不算难,但那些新生的富户一多,自然而然也是暗地里争抢土地得厉害,抢无主的土地、荒屋倒是还好,无田无地的难民除了卖身为奴,一下没了赖以生存的生计,强逼之下落得一个落草为寇,刀口上讨生活的下场。
这般光景之下,那些富贾便也不敢轻易出门,怕的是一不小心就遇上了打劫的匪人,若是上辈子做了孽,恰好碰到当初和自己抢地抢房的,难免还要赔上命去。事情演变到这种地步,岳王也不是傻子,一面又是劝慰又是警告那些富贾王族,一面在岳国大力剿匪,可毕竟人民的力量是伟大的,这样大的剿匪力度还是留下了几个漏网之鱼。
这时间一长,那些个深山野林里便不知不觉扎起了山寨,寨子里的壮丁自小习得就是蛮横的功夫,只要是遇上庄稼收成不好,寨子里便会派出些人来,干起美其名曰劫富济贫,实则抢掠的勾当来。
自从梅姜走后,顾其昀就将冯为交予萧衍,与他们分道扬镳,孤自上了路,经过这处外间传闻山匪聚集的山林,倒是不见惧色,吹哨以示。还不到片刻,从林子里边簌簌地传来了一阵叶落,又一个眨眼的功夫,顾其昀的面前便出现了二十来个穿着粗衣麻布的粗犷男子,正一齐半跪在顾其昀身前,叫道:“将军!”
顾其昀许久不见这些旧部将,眼中喜色不掩,却是没出手扶他们起来,只是正了正声道:“顾某无能,连累诸位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如今我有心重回朝堂,可有人随我一道?”
听顾其昀这番言语,其中一个领头的沉声问道:“将军,可是找到了当年的真相?”
顾其昀点点头,“我这次回去便是为了找一个交待,”又过了片刻,才又接着说:“若是在此地已经有了妻儿,我不会强求,只是此地终究是匪寨,如果再度从军,难不得有一日会碰上一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