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一路来,他都显得沉默寡言,心里不过是感慨罢了。
至于大将军梁萧,此人乃是皇帝提拔出来的大将,对陛下感恩戴德,前几年,便是他为先锋,破了占城,一举将交趾郡的土地向南增加了数百里,此次灭陈,也是他为先锋。
梁萧进了大帐,随即行礼:“陛下,越军后退了二十里结营,虽只来了数千先锋,不过以臣所见,他们的大军,想来不出半月,便可陆续抵达,臣以为,眼下当急攻洛阳,趁着越军主力未到,拿下洛阳城,到时,他们即便垂涎洛阳已久,怕也只能望洋兴叹、徒呼奈何了?”
项正只笑了笑,不予置评,却是看向杨义:“杨卿家有何高见呢?”
杨义沉吟了片刻,虽然对于楚国进兵大陈,他并不认同,可作为楚陈,却深知自己绝不可能置之度外。他沉默了很久:“越人后撤二十里,这说明对我们楚军,有所防备,臣倒认为,并不能急着攻洛阳,这洛阳毕竟有铜墙铁壁,何况,还有一支新军人马,人数虽少,却也非一时半刻能攻下的。现在越人对我大楚既有疑虑,陛下非但不该抢先攻城,反而应当,联结蜀越,共同分食陈国,若是我大楚一口将陈国吃下,年内,未必能壮大楚国,反而可能被各国视为眼中钉,楚国的实力,既然不足以将陈国吞并,又何必,要逞强呢?臣以为,现在各国既都已驻马于洛阳城外,陛下更该让他们放下防备才是,如此,才可避免各国内耗,反而让大陈这百足之虫,抓住了各国之间的矛盾和空隙,反败为胜。陈人,毕竟是哀兵,且人心所向,万万不可在这最后关头,露出破绽和纰漏。”
项正听着连连颔首,他毕竟也是一方雄主,倒也能听得进杨义的建议:“既如此,如何是好?”
杨义斩钉截铁的道:“陛下理应立即派出使者,送上酒水和余粮,前往越军的军营,犒劳越人先锋军马,并且告诉他们,此番三国进兵,本是因为陈军的主力已被胡人所灭,为了防范胡人借机入关,这才收复陈地,为的,乃是抗拒胡人,陈国的疆土以及州县,多不胜数,楚越二国,本是近邻,决不可为这一城一池,而失了和气,而是理应同气连枝,待攻破洛阳,再一起划地为界,互不相侵,如此,双方都可得利,同时,也好使楚越二国,继续延续秦晋之好。”
项正听了,便感慨道:“杨卿家所言甚是啊。外人都说朕乃是背信弃义,是贪图陈人的土地,野心勃勃,是为胡人做伥;可他们哪里知道,朕所为的,也是咱们大汉啊,现在陈军主力,已被胡人歼灭,陈地空虚,靠什么来抵挡即将进犯的胡人呢?倘若我大楚占据了陈人的土地,也不过是为了积蓄力量,寻觅与胡人决战的机会而已。”
“现在胡人虎视眈眈,我大楚与越国,更该携手起来,万万不可给胡人可趁之机,很好,立即下旨,就有劳卿家了,卿家亲自带着酒食,连夜去越人的营地,犒劳他们,告诉他们,到时楚越该联合一处,共同入洛阳,朕来此,乃是为了汉家的存亡,是为了大义,绝非是贪图陈人的疆土,等入了洛阳之后,楚越二国,再商计划界便是。”
杨义便行了个大礼:“老臣,遵旨。”
他正待前去准备和谋划。
项正突然想起什么:“杨卿家,且慢着。”
杨义便驻足,道:“不知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项正皱眉;“洛阳内部,朕在想,否则可以有和他们和议的可能,毕竟,他们现在已是走投无路,若是拼死抵抗,也是徒劳,朕来此,不希望大动干戈,若能让他们甘心就范,倒也不失为美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