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萧大喜之下,待那翻滚的乌云之中,突的闪电如银蛇一般一闪,雷声滚滚而起,他穿着蓑衣,带着众亲兵,便下到了工地上,他口里大喝着:“快,快,做好准备,准备将这河堤扒了,快!”
说着,另一边吴越也带着人匆匆赶来,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泥泞中,此时,雨水已磅礴而下,打在他的脸上,他面色红润,抹了一把脸,道:“梁都督,可以开始了吗?”
“此时正是最好的时机。”梁萧笑了笑,和吴越会合一处:“几个时辰之后,便要教这洛阳城,变成一片泽国,再过一些日子,就可进洛阳了,历来兵家最喜的便是水攻,这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河堤一溃,可以抵十万精兵。”
“是啊。”吴越颔首点头,朝身后的亲兵低声下了命令。
楚越的士兵们在武官的催促下,提着鞭子,开始催促着民夫干活,一个民夫在泥泞里打滚,口里大叫:“我的家人就在下游,我的家人就在下游啊,军爷,这河堤不能扒,一旦扒了,小人……小人……”
那催促他的楚人士兵面上露出犹豫之色,毕竟,人心是肉长的,楚越本就是在南方,那里水网密布,河水泛滥的事,他们不是没有见过,所遭受的损失,他们更是记忆犹新。
这士兵愣在当场,竟是不知所措。
身后一个武官踹了这士兵一脚,厉声道:“愣着做什么?”
那士兵在泥地里打了个滚,已是蓬头垢面。
与此同时,武官冷着脸到那民夫面前,冷笑:“这是皇帝陛下的命令,谁敢不从?你好大的胆,今日这下游,莫说是有你的亲人,便是天王老子在,也得淹了。”
说着,拔出刀来,这刀光狠狠斩下,那人的头颅旋即滚落在泥泞中。
其他人见了,个个噤若寒蝉,无数人脸色惨然,随即有人大喝:“动工,谁敢偷懒,便是此人的下场。”
无数民夫在催促下,纷纷赤着身,裸着脚,踩在泥泞之中,朝着河堤口而去。
也早有人,预备好了用油布包了的火药,埋入指定的河堤,只是几次想要点燃,却发现引线受潮的厉害,竟有些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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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后头,还有人在不断催促,不得已之下,只得一次次的尝试。
吴越其实并不急,反正有的是时间,雨水再下一些时候也好,他穿着蓑衣,站在山丘处眺望,看着远处被雨水浇灌的世界,还有那被雨水冲刷的洛阳城城郭,不禁感慨道:“说句实在话,这水一冲下去,下头这些人,只怕十不存一了,实是有些残忍啊。”
梁萧却是冷着脸,他的鹰钩鼻子已被雨水打的湿透了,雨水顺着鼻尖滴淌而下,他按着腰间的刀:“要怪,只怪那陈凯之吧,若非是他不自量力,若还在洛阳,又怎么会有此下场,这数十万人的浩劫,都得算在他的身上,一个无力自保,妄想着所谓大义之人,不但自己死了,还要连累千千万万的人,而我们,不过是趁虚而入而已。”
吴越皱着眉:“可是听说,胡人那儿一点消息都没有了,是吗?按理而言,他们这个时候,应当急着和我们联络,只有如此,才能趁机要挟我们,尤其是在我们没拿下洛阳之前,否则,等我们彻底占了陈地,站稳了脚跟,他们便算是想要长驱直入也迟了。”
梁萧阴沉着脸:“你的意思是什么?”
吴越道:“这几日,我的眼皮子总是在跳,我在想,是不是胡人故意散播出了消息,可实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