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只听见一个清亮的声音,“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要打一边打去。”扭打的二人听见这话,都松开了手,各退了两步,对视着对方,免得对方偷袭。“你算哪根葱?”那仆人看陈末没什么继续动手的意图,扭头找了找驼背老人身影,早都变得无影无踪,于是向说话人问去。
“我是这的赌棋人,这位大哥,我冒昧的问一句,那老人可是偷了你的钱?”说话人再次张口,原来是一位十三四的少年。
“我要去前面买花,路过这条街。那个老东西刚想偷,就被我发现了。”仆人气冲冲的说道。
“那就是没偷成喽,你把老人也打了,钱也没丢,就这么算了吧。”少年话锋一转,“这位小哥,那位老人可是贵祖父?”
陈末答道“不是”,“这位大哥,你可是周府门上的?你还要去买花,这回去晚了,在周福管家那里可不好交代。”仆人想来了想,确实不好担待。于是向陈末放了句狠话,“小兔崽子,在这永安城里别让我碰见你。”便气呼呼地走了。
那少年上前拉了下陈末,递了他一块月白色手帕,示意他到街边坐下。陈末找了个街边的石头坐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当他擦干脸上的血迹,恢复了清楚视线,便睁大了眼睛打量这位唯一拉架的少年。只见眼前摆了副石制桌凳,那少年坐在石凳上,也就是十三、四岁的年纪,与自己刚好年龄相仿,虽然眉清目秀,也算不上一顶一的俊美;身着不过是一件普普通通的月白色长衫,还是布做的那种大街货,但是那种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气质显露无疑,远胜这些年陈末跟着德州班走南闯北遇见的那些着锦衣佩玉饰的豪门公子,可以说简直是判若云泥。
这世上有很多的气质,也有不同种的高贵。像这少年这般便是神圣庄严不可侵犯、天生优雅不可轻辱的存在。陈末这些年也看过不少人,有着对人有着天生的感应。这少年似乎有着一种高高在上、不可接近、转眼间就要远离尘世的那种高贵。
这种人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纵使他这般高傲与世间绝不一般,哪怕是错了,也会让别人相信那是对的,那都是天经地义,都值得人去相信。即使将这份不同流俗的高傲藏于心底,就像藏有宝石的原石那般也会让人为之气折。
好一个浊世佳公子!陈末看了看少年又转眼瞧了瞧自己,本来蓝灰色粗布的紧身打扮,现在却满是尘土,夹杂着几个脚印,感觉脸上和臂肘处似乎还有点淤青,不禁自惭形秽。
“小哥,还未来得及请教姓名?我名苏,流苏的苏。”少年自报了名字,却不知为何只有名字,却无姓氏。又言道“这世间,仗义出手的人不多了,今天还能碰见一个。”
“额,我当时什么都没想,头脑一热就冲上去了。”陈末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着,“对了,我叫陈末,陈醋的陈,末就是意思是最后的那个末。”
“好名字,只是陈小哥的性子确是不像。”
“什么陈小哥不陈小哥的,叫我阿末就好了。”
“好,阿末。你这伤应该包扎一下吧?”
“额,苏,不用,不碍事。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随意,阿末,等我来份生意,若是我侥幸赢了的话,可否请你吃顿便饭。”
“那当然是谢谢了,苏,麻烦你了。”
“那便好了,阿末,我这有几,要是感兴趣的可以看看,我也看看,等等客人上门。”
说着,苏拿起了一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陈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整了整衣服,随便的看了看苏看的那,那的封皮上写着《逍遥》两个大字,陈末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看过。自己则随便拿了一本叫《大荒游记》的书有模有样的看了起来。
只是苏短短的一个动作,仅有的几句言辞,就让陈末感到亲切,因为他向陈末展现了一种渴望友好、渴望真正平等的心意,这些心意在言语上从未表达,但是陈末从他那似乎看破世间炎凉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淡淡的真诚和欣赏,虽不浓厚,但是却然人觉得很心安。这些从未有人向陈末展现过的高贵风采,令他温暖,令他觉得苏值得结朋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