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子!”正在这紧要的时刻,帐门蓦然被掀起,一个人影站在门前,长叹一声,道:“七王子,不可如此。”
报恩奴大怒,叫道:“玄观,不关你的事,给我滚出去!”
玄观慢慢走了进来,站在床前屏风外五步,柔声道:“七王子,王爷和义王如此宠爱你,王位将来总归是你的,何必为了一个女子,让王爷的大计不成?惹他生气?”
报恩奴跳起来叫道:“她成了我的人,他们家又得了万户的官位,难道还敢不尽心襄助父王?”
玄观道:“七王子,你当初不也打听过么?她家里的父兄都极宠她,若是听她受了这等委屈,便是嘴上不敢说,做事时减了心力,谁又能抓住什么呢?何况,汉人的规矩和蒙古人不同,朱家又是书香门弟,最讲究这些个东西,你且缓一缓,待得回了武昌,再说也不迟。”
“我等不及,再说,她若是回去后被嫁出去,待要如何?”报恩奴回头看着杨幺,抚着她的脸道。
玄观大笑,“湖广地界,还不是王子一句话,蒙古人本没有那些规矩,便是做了人妻,寻个理由抢回来,咱们以前也不是没做过!”
“不成!旁的女人是旁的女人,这一个绝不能让别人碰一下!”报恩奴沉声道:“你出去,不用再说。”
玄观顿了一顿,苦笑道:“七王子,王爷唤你去见他。”
报恩奴顿时大怒,一脚踢翻床前的屏风,瞪着玄观道:“玄观,不要以为父王宠你,就敢压到我头上来了,你竟然敢到父王面前坏我的事!”
玄观不动声色地扫过报恩奴精赤的身子,眼光方落到杨幺身上,便被报恩奴扯过来的锦被挡了视线。
玄观精通房中术,一眼便看出杨幺还未失身,暗地里松了口气。
仍是笑道:“你们在营帐里闹得如此厉害,何必还要我去说三道四,王爷早知道了。现在天快亮了,她的三哥没多久就要来营中,若是见不到妹子,大家都不好说话,七王子,你把她交给我罢。”
报恩奴气得没法,只好喝道:“你到外边等着,我来给她穿衣!”
玄观摇摇头,一伸手,丢出一颗石子,打开了杨幺被制住的穴道。
打从玄观进门,杨幺便瞪大了眼睛,等着他来救命,此时被解开了穴位,顾不得许多,忍着酸痛,拥着锦被从床上爬了下来,一把抓住床脚的衣物,躲进了书房的屏风后。
报恩奴知道她心里有气,正要追过去哄她,却被玄观拦住,道:“七王子,王爷正等着呢,因为这次顺利招安岳州路和潭州路,王爷越发看重你,何必让王爷久等?”
报恩奴狠狠瞪了玄观一眼,拾起扔在床下的衣服,穿戴好,走到书房外,隔着屏风轻声道:“朱儿,你知道我总是为着我们能在一起方才如此。你等着我回来,再给你赔罪。”说罢,却没听到杨幺回答,叹了口气,出帐而去。
待得报恩奴离去,玄观摇了摇头,看着书房,道:“你也恁大意,下回就没有这般好运气了!若不是我看他为了婚事和王爷顶嘴,含怒冲出了王帐,先在王爷面前打了底子,哪里又能将他劝走。”
杨幺咬牙忍着后怕的眼泪,穿好衣服,走出来,认真向玄观施了一礼:“多谢表哥的救命之恩。”
玄观看了她半晌,叹道:“竞是打算一死了?平常也是随兴,原来还知道要紧。你以后也收敛些罢。”
杨幺心里委屈,却又知道玄观是好意,仍是点头受教。“随我回帐子,总要收拾好了,才敢去见杨岳,上回那边来人时,我已经告诉他你在这里,他那么厉害的人,哪里又看不出古怪。”
杨幺应了一声,默默跟着玄观回了他的营帐,此时便有黄石、黄松为首的十来个太一教道士在帐外恭候,玄观叮嘱了杨幺几句,便和他们一起办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