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大妈其实是闫家大妈,大爷姓闫,叫着叫着楼里邻居也就都习惯喊她闫大妈。
闫大爷家和洪兴家住对门,儿女大了各自成家,都没跟老两口一起住,家里就剩下怹老两。洪兴和晨瑛刚结婚那会儿,大爷身体还挺好的呢,可随着年纪越大,身体素质下滑的也明显,几年前又得了脑血栓,尽管恢复的还不错,但毕竟年纪摆在那呢。早些年还好,能下楼锻炼锻炼,晒晒太阳。这几年别说下楼锻炼了,每天除了躺着也就是在椅子上坐坐,走都走不了了。
可老爷子心不服老啊,他总是在闫大妈不注意的时候就想着站起来试试,他自己怎么都想不明白:年轻时候什么活儿没干过,什么累没受过,什么罪没遭过,怎么老了老了连道儿都走不了了呢?他就是想看看自己还能不能走。
洪兴一听说闫大爷又摔了,三步并作两步,跨着台阶往楼上跑。闫大妈引着洪兴往家走。
刚进闫大爷家门口,洪兴犹豫了一下,毕竟外面刚下过雨,他在外面遛达了一会儿,鞋上多少都沾了些泥水,“大妈,我可不换鞋了啊,一会儿让晨瑛再给您擦地吧,我先把我大爷扶起来,地上凉。”说着他看向客厅地上离矮榻不远,歪坐着的闫大爷,并走了过去。
“甭换甭换,没那么多礼儿。”闫大妈一边说着,一边招呼也刚上了楼的晨瑛进来。
洪兴蹲在闫大爷身边,问闫大爷:“您哪疼啊?”
“哪都不疼。”闫大爷回答。
“摔多长时间了?”洪兴又问。
“刚坐地上没两分钟。”闫大爷说着,就开始用胳膊支撑着地面使劲,“你甭管我,我能起来。”
站在门口的晨瑛听闫大爷这么一说,她直乐,跟闫大妈说,“我大爷这还要强呢。”
闫大妈笑着应,并招呼晨瑛到客厅里坐,晨瑛推辞,说鞋上脏。
洪兴听大爷说能起来,也乐,“能起来啊?那我可回去了。”他跟闫大爷逗闷子。
“你先别走。”闫大爷说,“我先试试。”说着,他真就胳膊腿儿的一起使劲。
有句话怎么讲来的,心有余而力不足。洪兴怕老爷子起不来,回又自己瞎捉摸伤心难过的,他按着闫大爷的腿。
“你按着我,我能起得来吗?”闫大爷佯装要恼。
“你这混小子。”其实闫大爷心里明镜儿似的,他起不来,洪兴给了个台阶下,他就借坡下驴了。
“我这不给您检查呢。”洪兴呵呵的笑,爷俩儿谁也不说破,心里也都明白。
他捏了捏闫大爷的腿,又攥了拳头敲了敲闫大爷的胯骨位置,“疼不?”洪兴问。
“不疼。”闫大爷强调,“就是腿脚不好使,我脑子明白着呢。”
“明白明白。”洪兴念叨着,可还是不放心的检查了一下大爷的脚腕和手腕,接着说道,“我从后面抱您,您多少使点劲啊。”
“我不使劲儿,我就给你坠趴喽。”闫大爷贫嘴,逗得闫大妈和晨瑛在旁边直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