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婉歪头看他。</p>
“敢问这位高僧，却是如何看待自己妻子的？你犯了戒，可不要牵扯到为妻身上来。再有一桩，夫君这说情话儿的本事，却哪里是个和尚敢于相比的？”</p>
张哲停下脚步，一脸庄严宝相的看着孟小婉。</p>
“女施主，不知贫僧在你眼中，是空呢，还是色呢？”</p>
孟小婉忍了笑。</p>
“我见大师，只如空空是如也。”</p>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话，却不妨身后偷偷跟了好几个人在偷听，领头的便是蹑手蹑脚的霍炳成。林芙娘，苏明烟却也笑着跟着进来，只因白鹭几个未曾出声提醒，张哲与孟小婉并未发觉身后极近的位置跟了好些人。</p>
听到这句空空如也，后面几人几乎笑出声来。</p>
而张哲却把嬉笑之意一收，拉住了孟小婉的手。</p>
“女施主，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p>
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的手里，不舍不弃，来我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默然相爱，寂静喜欢。”</p>
孟小婉听到这句子，一时痴了，连魂魄都迷了干净，只任张哲拉着她走。</p>
而后方一众人，都呆在了原地，相顾失语。</p>
尤其是苏明烟，这几句类似佛偈的话，仿佛如同一道闪电，在她眼前劈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望着眼前那对神仙眷侣的背影，即使以她的心性，却显露出些许嫉妒来。</p>
前方不知孟小婉又说了什么，张哲忽然大笑着又说起了类似的偈子。</p>
“阿难出家前，曾对佛祖说他爱上了一位女子。佛祖问他，你有多爱这位女子？阿难回答，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受五百年日晒，受五百年雨淋，只换她从这桥上走过。一千五百年的沧海桑田，娘子，你还记得我么？”</p>
霍炳成发怒道：“甚么世道？！为何和尚也比某家更会哄小娘子！！！”</p>
芝园中，九株两人合抱的桂树上，都悬着丈许方圆的木板。</p>
而为首的那株最大的桂树上，所悬挂的木板上只有行字。</p>
“章华四十一年武陵郡府试榜首，桃林县张哲，张信之。”</p>
而张哲的诗词赋论四篇文章临摹版，全贴在木板下方。</p>
这块木板下，人头攒动，挤的水泼不进，任是霍炳成几人喊破了嗓子，也无人让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