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氓听得不耐烦了,打了个哈欠说:“这位卑贱的商人,迪米特里子爵属于德意志王国的贵族谱系,你不可能继承,或者依靠这位女士获得贵族头衔,这一点我可以保证。至于爱情,听说有个富有的女商人选亲,然后借钱去碰碰运气,这就是爱情?圣母啊,让你无所不能的孩子救赎他…”
他正在白活,鲍西亚插话道:“这位骑士,请注意你的称呼,我是女士,不是女商人。”
“是么?”刘氓挠了半天头,转身问威尼斯公爵:“我仁慈的,令人尊敬的,睿智的公爵,如果我没弄错,这个纹章似乎属于巴伐利亚鲁道夫家族,是么?”
威尼斯公爵爵位先属于拜占庭王室体系,后来通过教皇自立,因此**这位公爵对大陆贵族家世体系毫不感冒。可是,他也是一个世袭领主,他明白刘氓的意思。思索片刻,微笑着点了点头。
刘氓嘿嘿一笑,扭头对鲍西亚说:“女商人,或者说未来的女政务官,继续你的辩护,你父亲已经通过先辈的经历预见到这个结果。可惜啊,要是早一点遇到他,你们家族不会如此。”
鲍西亚脸色变得铁青,甚至可以说狰狞。她眼神狂乱了半响才恢复如常,默默查看手中的契约,整个法庭随着她的动作陷入诡异的平静。
“肮脏的犹太人,你有权完成自己邪恶的契约。不过你要记住,这契约上并没有允许你取他的一滴血,只是写明着“一磅肉”;所以你可以照约拿一磅肉去,可是在割肉的时候,要是流下一滴基督徒的血,你的土地财产,按照威尼斯的法律,就要全部充公。”
法庭立时陷入寂静,半响才爆出欢呼声。闲杂人等手舞足蹈,对这个女商人钦佩的无以复加;安东尼奥和巴萨尼奥相拥而泣,眼中充满美好的金光;夏洛克显得迟疑起来,捏紧的匕开始颤抖,其余犹太人眼中也失去刚才那一点光彩。
刘氓回身去看夏洛克的小女儿。她依旧没有表情,只是两只手紧紧攥成拳头。刘氓摇摇头,又转而面向夏洛克,高声说:“我的奴隶,我想他们弄错了,你并没有自己的财产,哪怕是半个银币。至于你的妻儿老小,也不过是我的奴隶。”
夏洛克握刀的手重新稳定,静静看会自己的小女儿,以及人群中满眼泪水的儿子,微微一笑,一步步走向安东尼奥。
法庭重新陷入沉寂,偶尔有压抑的惊呼声。安东尼奥明白了夏洛克的意思,揪住巴萨尼奥不住的哀求,可对方慌乱的挣脱他,躲在别人身后。安东尼奥转眼看着鲍西亚,张嘴正要说什么,鲍西亚抢着说:“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安东尼奥转身就跑,不过古纳尔的大手已经等着他了。
庭审在血光中结束,苦难和仇视仍在继续。
威尼斯公爵的小客厅里,刘氓细细品味一会他永远无法适应的茶汤,笑着说:“我亲爱的公爵,刚才的事只不过是无聊罢了,犹太人好歹能给我带来金币,卑贱的商人实在让我头疼。”
“哈哈,忠于传统是高尚的,但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所能左右。虔诚的亨利,你真的想让北风刮过亚平宁么?听说你在皮亚琴察跟佣兵产生些误会,当年伟大的红胡子也有过类似的误会啊。”
你还好意思提这事,听到威尼斯公爵的话刘氓险些跳起来。抿了一口茶汤,他慨然道:“捍卫教会的尊严才是我生命唯一的价值。如今教宗病重,异教徒又在黑海沿岸肆虐,甚至逼近亚得里亚海,我只恨自己声望不足,难以号召足够的骑士动圣战。这些佣兵,唉…,我感觉热-那亚的佣兵非常顽强,如果他们将十字弓对准异教徒…”
威尼斯公爵嘴角带着些笑意听这位年轻的皇帝胡扯,不过他没来得及听完,一个侍从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听完侍从的耳语,威尼斯公爵诧异的说:“我们虔诚的亨利,你跟米兰人有过节么?昨天他们开始进攻你在山口的要塞了。”
刘氓手里的茶碗咔嚓一声碎了,他冷哼一声,不屑的说:“看来维斯孔蒂不想当什么公爵了,我瓦本的骑士不止是用来防备异端的。”
撒完气,他重新换上笑脸,一边用餐巾擦手一边说:“我的公爵,安茹的大让娜过两天要来威尼斯瞻仰圣马可圣迹,家里有事,我就不能跟她一起接受你的款待了…”
刘氓客套几句,闪身就走。看着他的背影,威尼斯公爵摇摇头,对这个毛毛糙糙的年轻皇帝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