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开女修院只是半夜清冷干燥的空与当刻让他铠甲田知白霜。走了几步,铁靴子也变得硬邦邦,在石板路上踏出冰凉孤寂的声响。刘氓从不畏惧流言,也不感怀上面那位的慈悲,更不规避邪恶,但他走出女修院那一刻还是感到说不出的轻松,晕沉的脑子也立时清爽。好像骤然冲出迷雾似的。
回头见萨比娜有些瑟缩,他停下脚步。想搀扶小丫头上马车。想到她却闪避了一下。正有些纳闷小丫头茫然看了他一会,又看了看周围的街道眼神清亮起来,然后担心责怪似的低下头。刘氓没有责怪的意思,他也觉的刚才状态不对,看到萨比娜的样子心里反而安宁不少。这修道院密闭孤寂的气息还真不好受,怪不得西尔维娅也出状况。
看看黑暗中朦胧巨兽般的女修院。他叹口气。虽然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多数人也甘于这哭寂宾连,但作为领主,他还是要多考虑为他们创造有利健康的修行氛围,就像黑衣修士一样。学术、社会事务、慈善,要让他们生活充满动力,修行更有目标,他们健康自信,教徒才会更虔诚,自己想创造的世界才更有可能。
他有些惭愧,对这些神的仆人他没有应有尊重不说,就算当作臣属。关心的也太少。而这些人无论在精神上还是物质上,对他心目中的公国来说,都是举足轻重的力量。
这事情没考虑多一会,相关的现实问题就浮上心头。他跟英诺森,或者说教廷的矛盾必须考虑解决了。一直在暗中被算计,实在是憋屈的厉害。细想想,德意志领主和教廷的矛盾从未弥合过。情况好也不过是扶植一个教宗,然后慢慢失控。他感到,自己还是有些保守,有些胆为什么不能像经略米兰热内亚一样经营教皇国呢?
念头一闪,又被压下,大陆各国不把他撕碎才怪。而且从黑衣修士跟教会在各地的矛盾也可以看出来。教廷潜在的能量也不是他暂时所能撼动的。任别人欺负,自己只能搞些小动作?占据制高点的感觉真是让人艳羡。他也能理解萨克森、勃艮第,甚至英格兰另打主意的迫切了。
他一直在思索,没注意到直接跟着萨比娜上了马车。等车厢颠了一下。他才现自己所在,现萨比娜正呆呆看着自己。这丫头年纪渐长。身材已具备成年韵味了,可姐妹俩天生的娃娃脸只不过多了些少女的娇羞,丰裕的安宁的生活更让他们显得粉雕玉琢,惹人怜爱。
想起两人的遭遇和当年自己可笑的拯救,他随意问道:“萨比娜。你们好像还有个姐姐吧?她怎么样了?”
萨比娜或者说佩特拉愣了一下。赶紧低下头,诺诺一会低声回答:“陛下,谢谢您。我姐姐已经嫁给了一个骑士,也有了可爱的儿子。不过,不过她丈夫这次在意大利战死了”
刘氓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又溶解。但就农夫的命运来说,萨比娜的姐姐不能说不幸。见萨比娜楚楚可怜,双手在腿间紧握的样子,他还是轻轻按住丫头冰凉的双手。劝慰道:“很抱歉,是我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属下。让你姐姐好好照看孩子。长大了可以到王宫做侍从。当然。做不做骑士就看他自己的意愿了。”
刘氓温暖的大手,和煦的话语。让萨比娜心头乱跳,脸上不自觉就热起来。谢过这位年轻的陛下,她心里乱糟糟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当那只略显粗糙的大手收回去,羞涩消失,失落又涌上心头。
偷偷看了一下,这位陛下又恢复专注思索的状态,那湛蓝色眼睛没有焦距,配合上网毅中带着阳光,甚至一点坏的脸,却显出带点神秘诱惑的深邃。虽然有时坏一点,这个陛下还是很好的伴侣吧?西尔维娅皇后…
萨比娜不自觉为西尔维娅伤感起来。一会又开始猜测哪位公主会得到这幸福。最后想的最多的却是玛蒂娜,对这身世有些类似女孩的模糊艳羡是最现实的,忧愁也能感同身受。
等萨比娜重新看这位陛下,现他正看着车窗外。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驶出不闭城门的斯图加特,快要到猎宫了。
萨比娜一时有些莫名的别离感和担忧。鼓了半天勇气,怯怯的问:“陛下,您”她想问刘氓为何一定要去打仗。可开了个头,她又觉的问题不妥,她的地位不该关心陛下的决定,于是慌乱的改口说:“陛下,战争那么可怕,大家为什么要争斗呢”
看着扭捏的丫头,刘氓差点笑出来,实在是可爱啊。至于这个问题,他是被难住了。为什么争斗?这个问题从人类会思索就在研究吧?如果硬要说,那只能说这个世界诞生和存在的唯一动力就是争斗。没有争斗的时光,只在世界毁灭那无限趋近于零的虚无瞬间
“不要为皇后的话担心,我会平安回来的,我头上有眷顾。你不知道么?”刘氓摸摸萨比娜的小脑袋。开了个玩笑,没注意到自己仍然使用了皇后的称呼,也没注意到小丫头有欣慰,有无法化解的不安,还有羞涩与失落。
回到安静的猎宫,刘氓已经把西尔维娅关于迎娶皇后的建议忘得一干二净,一天的烦扰让他只想好好睡一觉。明天会更加烦扰。一去东欧。又是漫长的血与火挣扎,前途茫茫一片。
虽然难免阴森,卧室里还算有些暖意。伊利亚已经伏在床沿上睡着了,罗姆女孩正就着壁炉火光翻看着他的拼写本,这场景居然让刘氓感到温馨。说实话,他不算太讨厌这罗姆女孩。甚至有些欣赏,不是谁在这种命运下都能带着隐藏的不屈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