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人对陛下…,嗯,他们认为陛下非常虚伪,杀了那么多人,还要掩饰自己的…”
虽然莎玛不便明说,但刘氓能听出来,相比巴塞耶特,大多数普通人对这奥斯曼目前最大的敌人,还是会做出非常“正确”,的评价。荒yin残暴,虚伪狡诈,夸奖比较“深刻”。有意思的是,做出这样夸奖的人居然大多是东欧籍的妃子和奴隶,奥斯曼反而宽容一些。
夜渐渐深了,莎玛的声音在宁静城堡反衬下有些飘渺和突兀,刘氓不知怎么就想起洛克赛娜拉。通过莎玛的描述,他能感觉到,苏丹的后妃大多过着不思考明天的生活,也不可能思考明天,这个作为牺牲品的小女奴命运会如何?
应该是长久在这样寂寥的夜晚讲故事,莎玛说起来不知疲倦,也透露不少信息。刘氓偶尔应上两句,或者懒散的笑笑示意,鼓励小女奴将这变成一千零一夜中的某一夜,随都没去留意这渐渐消逝夜色中的古怪旖旎。
不过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眠,这中静谧古怪的气氛也让他渐渐困倦,意识也飘忽不定。他开始关心起安妮丝常常睡裙露出的一双秀美小脚。那双脚径直纤美,毫无瑕疵,他没什么顾忌,探手用指尖勾勒起柔美的线条,品味细腻如丝的触感。
东方的天幕透出清亮的色泽,相对于这卧室微显哀婉的旖旎,瓦尔纳却已经是炙热的黎明。从山脚下挤推厮杀到东边的海岸,再从海岸挤向北方,随后又莫名其妙的拥往西南的山谷。现在,谁也搞不清战斗从何时开始,为何会打成这样。
领主找不到属下,属下找不到骑士,骑士找不到扈从,朦胧的曙光中,四下只有嘶鸣喘息的马匹,狂乱挥舞兵器的人影,是否杀错人已经不重要了,反击一切要夺走自己生命的魔怪才是符合本能的反应。这不能说是战斗,只能说是绝望的挣扎,属于敌对双方的绝望挣扎。
西格蒙德一直茫然跟着人群奔走,恍恍惚惚如在无法挣脱的梦魇之中。周围凝滞了,一个熟悉的贵族狂乱的打开面罩,双目赤红,嘴角溢着白沫,狰狞而茫然的瞪了他一眼,又毫无目标的向外突击。这景象让他清醒过来,已经不属于自己的身体恢复知觉,虽然不少地方刺痒难耐,却莫名的充满了力量。
定下神感觉一下,他认为周围应该还有数百骑士。再看看,自己和小腓特烈的战旗都在。他掀开面罩,大吼道:“不要再乱打了!向自己的伙伴靠拢!”
绝望的狂乱中,这清醒的呼唤格外刺耳,随着话音落下,不少人陡然感到脑海中灌入一股凉意。随即,各种呼喝此起彼伏,条顿语、匈牙利语、保加尔语、奥斯曼语,杂乱无章,也不知道对错,却是清醒的,也能带来安全感。纷乱一阵,队伍突然变得无比齐整,厮杀声也变成还萦绕在耳边的久远记忆。
能看见的骑士还有两三千人,零散的无法统计。这值得欣慰,可是队伍不知为何挤进一个山谷,虽然周围只是舒缓的山丘,对疲惫不堪的重骑兵来说很难逾越。更巧的是,奥斯曼人居然堵在谷口,松散,却密麻麻让人烦躁。
不知为什么,各种思绪在脑海中风暴般闪烁,但最多,最清晰的还是十字架上的受难者,救世主。奇怪的是,十字架后方似乎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一手剑,一手盾牌,能感觉到在懒散而坏坏的笑。西格蒙德下意识看看左臂,有盾牌,却是银光闪闪的骠骑兵盾牌。
“西格蒙德,山那边应该就是瓦尔纳,也有厮杀声…”
小腓特烈怯怯的声音将他惊醒,他动了动胳膊,盾牌很轻,没有依靠感。拿盾牌的人在干什么?他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晃晃脑袋,周围期待的目光猛然间涌入心房,拥挤而温暖,让他有了些骄傲的自信。
黄胡子就喜欢这感觉吧?西格蒙德笑起来。看看小腓特烈纳闷的眼神,他沉稳扬起宝剑,向谷口一挥,喊道:“冲锋!”
这声命令嘹亮而坚决,包括小腓特烈在内,大家精神一振,一夜的憋闷化作冲锋的**。战马已经疲惫,但随着队伍启动,冲击,谷口的奥斯曼人冰雪遇到烙铁般消融,直到队伍冲出去老远,平原上正在规整队伍的保加尔骑士和奥斯曼骑兵才乱七八糟的堵上来。
冲击速度并不快,而且阻滞感也迅速回转。小腓特烈正觉得憋闷,想要问一声,前方又松动了。他还没来得及辨明情况,就听西格蒙德在右手侧后很远处喊:“腓特烈公爵!黄胡子的人应该很快就从北面赶来了,你带大家向哪里突围,跟他们回合后再杀回来。我带手下去东面,那里还有我的人…”
小腓特烈回身一看,几十名匈牙利骑士正一往无前的向东面突击。最前方战旗下的身影并不高大,却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在泰斯河畔,他正是跟着这样的身影冲出包围。
容不得他多想,队伍突然加快速度,向前奔涌而去,他只能随之而去,任由战旗下的身影渐渐远去,被奥斯曼骑兵遮蔽。V